第十幕·不能说的秘密
�买点补品就算尽心啦?”,凤姑虎着脸,吓得金玲子一哆嗦,心里胡乱猜测她老人家今天又哪里不对劲了,听意思连自己儿子都埋怨上了,她一当媳妇的还是谨言慎行,乖乖服软吧。

  “孩子他妈,我问你,帆远今年多大了?”

  这是唱哪出?金玲子咽咽口水,老实回答,“虚岁28”

  凤姑拍大腿作痛心疾首状,“他转眼就三十了,女朋友又吹了,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以前人们穷,讨不起老婆,没办法才打光棍。现在咱们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他偏偏自愿当光棍!”

  “妈,光棍多难听,流行的说法是单身贵族”,金玲子偷觑婆婆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帆远的岁数不算大,现代的年轻人结婚都晚,咱们不用为他担心!”

  “晚?那怎么老唐家的孙子比帆远还小三岁呢,人家媳妇都快生了,是,他年轻,他有的是时间,我老婆子可没时间跟你们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到看见重孙子的那一天,唉,我命苦哇,成亲没几年就守了寡,又当爹又当妈地把振民拉扯大了,儿子忙孙子也忙,剩我老婆子孤家寡人一个,唉哟,没命享儿孙福啊!”,凤姑说着掏出手绢擦眼睛。

  金玲子心说,得,又要痛说革命家史。就算明白她装样子,做媳妇的也要把戏做全,“妈,你别伤心,我认识不少太太,我托人打听,碰到合适的就介绍给帆远,凭咱家的条件,不难找的”

  风姑眼睛一亮,当即笑了,“是这么个理儿,门当户对咱不强求,至少要找个家世清白,人品好的姑娘,帆远之前谈的那个,我是不满意的,看着心思活络,不像安分的。早结婚早安定,时候到了再生个孩子,给这幢大宅子添点人气!”

  “妈,我听您的!”

  风姑满意了,挥挥手,“你们做自己的事去吧,不用管我”

  “妈,那补品我给您倒了?”,金玲子试探。

  “就搁这儿,倒了多浪费,这回我吃了,下回可不要再弄了!”

  嗯,就知道您老借题发挥。金玲子冲徐阿姨使眼色,俩人结伴出来。

  “老太太那里你多费心,我去花园走走”

  “好的,太太”

  徐阿姨目送女主人离开,为她打抱不平,女人到了更年期,情绪原本就不稳定,还要照顾刁钻的老婆婆,挺难为人的。

  金玲子扯了扯披肩,裹紧自己,走进薄雾,她呼吸着清晨微冷的空气,感觉又活了过来。

  她蹲下摸摸百合花瓣,指尖被露水浸湿,主持沙龙的何教授曾引用过作家马克斯·弗里施的一句话,“一个人什么都能说,唯独不能讲述自己的真实生活;之所以不能,是因为我们只能去批判它”

  细想真有道理,何教授还说人需要超越生活,而非忍受生活,不能被琐碎不堪的生活打败,顺服于它,要学会抽离得看待生活,将种种痛苦的情感升华,收获内心的平静。

  平静也是一种力量。

  “妈——”

  金玲子回头,儿子正迈着长腿走过来。

  她赶紧站起来,“你怎么回来了,早餐吃过了吗?我让徐阿姨给你准备”

  “不用,我吃过了”

  “走,咱娘俩回屋好好聊聊!”

  徐阿姨端来热茶,扬帆远含笑对她说:“徐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