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阳台上空无一人,谢情裹了裹大衣,从手包里拿出一支烟来。

  她其实很少抽烟,只有像今晚这样烦躁不堪的时候才会点一支。烟草的气味深深吸进肺里,融入血液,又重新随着她的呼吸飘进冬夜冰冷的空气。

  谢情只抽了几口就不再抽。她手肘撑着露台的栏杆,看烟头上那一点明灭的火光在黑夜里闪烁,袅袅的烟像迷雾散在夜空里,她轻呼了几口气,心里渐渐松下来。

  身后有开门的声音,她懒得回头,并不理会,直到那人开口问:“天这么冷,怎么不戴条围巾挡挡风?”

  那嗓音低哑好听,但是语调成熟,一听就知道不是留学生。

  谢情赶紧转头。

  来人一身叁件套灰色西服,窄腰长腿,马甲的口袋上垂下金色的怀表链,墨绿的眸子正带着笑意望向她。

  她认出来是谁,赶紧换了德语:“晚上好,舒尔茨先生。”

  “晚上好。怎么让年轻的女士一个人独处,里面的年轻人太不绅士了。”

  谢情听了他文绉绉的话摇摇头:“不能怪他们,主要怪我不是淑女,而且我也怕那些绅士们。您在这儿吧,我先回去了,不打扰您。”

  “我一来你就要走,岂不是显得是我把年轻的女士赶走的?”他不再说德语,换了中文:“其实是我打扰你了,不介意的话请留下吧,至少把这支烟抽完。”

  “谢谢。您中文说得很好。”谢情微微一笑,转身去看黑夜里的校园,不再看他。他身上有种上位者压人的气势,她有点害怕,但是不想露怯。

  舒尔茨先生站在离她一臂远的距离,也望向远处,顿了顿,说道:“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我的中国名字随母亲姓程。”

  “幸会,程先生。我姓谢,谢情。”谢情侧过头看着他,露出社交场合得体的微笑。

  “幸会,谢小姐。”程拙砚也侧过脸,看着身边落落大方的年轻女孩。她大衣扣得严实,衣领不高,头发低低的挽着,也许是时间仓促,有几缕碎发没有盘好,垂在修长纤细的脖颈上,在夜里的寒风中轻轻飘舞。

  他又问了一遍:“不冷吗?”

  谢情摸摸冰凉的后颈,耸了耸肩吧,坦言道:“冷的,程先生。但是我不喜欢戴围巾。”

  “哦?为什么?”不等谢情回答,又微笑着说:“抱歉,不该问刚见面的女士这样的问题。”

  熟悉程拙砚的人都知道,他一向是社交场合的娇子,不论谁的聚会若是请了他,女士们必然兴致高昂,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

  他一向爱跟女士调笑,对方常常或是脸红害羞或是大胆调笑回来,倒极少有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坦然地直视他双眼的说话的,好奇之下又追问了一句:“你也是留学生?”

  “我大四了,读应用心理学的。”谢情弯弯嘴角,低头掐了手上的烟,有点想走,她内心有一种不安的直觉,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儿跟她聊天。

  “听起来很有趣。听说读心理学的人,能看得出别人在想什么。” 程拙砚还是不让她走。

  谢情听了笑起来:“能看出来我就去算命了。不过心理学是挺管用的,比如我其实有点儿怕您,不过为了显示对您的尊重,又得直视您双眼说话,所以我只敢看你眉间那一点。您一看就是位高权重的人,气势很压人。”

  她对这个总裁,还有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