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莲雾嘴唇翕张,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她的嘴唇干燥,上头都是裂开的皮。

  谢珠藏于心不忍,叹了口气:“给她……喂口水吧。”

  槐嬷嬷连忙拿了水润了润莲雾的嘴唇。

  莲雾借着槐嬷嬷的手,强撑着跪了起来,头磕在地上,以做支撑:“多……多谢姑娘。”

  背和臀部的剧痛让莲雾无法跪稳,她靠着槐嬷嬷的搀扶,颤抖着开口:“陛下,此事与姑娘无关,与衣、阿梨、入墨……都没有关系。衣跟婢子说的,确实是……阿、阿兄病重。”

  莲雾话音一落,赵婕妤面色一垮,目光沉沉地叹了口气。

  “果真是欺上瞒下,背主的玩意儿!”扈昭仪呵斥道。

  莲雾一听到“背主”两个字,浑身一抖,激烈地摇头:“姑娘!婢子绝……绝无背主的意思!”

  “婢子不、不知道衣的消息,是不是做得数……所以问过司记司……”莲雾连连吸了几口气,把剧痛压下去:“司记司记载的……是、是婢子的阿爹病重……”

  赵婕妤一听,又挺直了腰背:“听你这意思,你是信了司记司的记载,而非衣的话了?”赵婕妤先问,尔后又对玄汉帝自答道:“陛下,这倒也是。宫中传言,到底没有司记司的记载做得了准。”

  扈昭仪哪肯甘休:“赵妹妹这话说的可不对。你焉知这罪婢不是拿着司记司的记载做幌子,事实上却是信了衣的话呢?要知道,这罪婢的父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疯了,她可未必对父亲心存敬爱。再说了,司记司的记簿毁了,司记又说绝无这样的记载,这又如何分说呢?”

  “阿爹……阿爹是因为阿娘死了……才、才疯的……”莲雾已有些神志不清,挣扎着道:“阿兄……阿兄养我……”

  她声声含泪,字字泣血。可却再说不完这一句话,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谢珠藏再一次跪在了玄汉帝的面前。

  扈昭仪大惊小怪地道:“阿藏,你竟为着一个宫婢,三番五次地下跪?”

  太子妃的威仪,本就该比一个贱婢的生死重要得多。

  玄汉帝皱起了眉头,语带不满:“阿藏?”

  谢珠藏摇了摇头:“陛下,如扈昭仪所言……”

  扈昭仪一听,心里一咯噔,忍不住身体微微前倾,手则紧紧地抓住了扶手。

  “莲雾父亲早疯,她能长大,全赖她、她的兄长。”谢珠藏目光坚定,哪怕玄汉帝、扈昭仪和赵婕妤等人都坐着,哪怕身后的宫人都站着,她跪下来,却也无丝毫的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