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p;扈昭仪挥了一下手中的帕子,不以为意地道:“尚宫不必多虑,不过是司记这不长眼的东西,不小心撞倒了火烛,与你又有什么干系?这记载毁了便毁了,只要知道真相是什么,不就行了?”

  扈昭仪笑着横看向谢珠“谢姑娘,你说,是不是?”扈昭仪一边说,一边抬起她染了凤仙花汁水鲜红的指甲,左右瞧了瞧:“所以啊,本宫才得把这些不懂规矩的宫女们好好地训一顿,得更有那不长眼的,还当本宫是那好欺负的病猫。”

  扈昭仪怀中的猫,适时地“喵”了一声。

  这一声“喵”本是慵懒高傲,却无端令人胆寒。

  记簿被毁,并没有太出乎谢珠藏的意料。谢珠藏沉着地抬眼看向扈昭仪,与她四目相对的一瞬,谢珠藏笑了笑:“扈昭仪一开口,谁敢……说不是呢?”

  她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可字字吐词清晰,毫无困顿迟疑之意。

  扈昭仪微微挪动了自己的身子,掀眼皮子看向谢珠“本宫听着,谢姑娘这意思,倒是在说本宫只手遮天了?”

  谢珠藏嗤笑一声,干脆利落地道:“扈昭仪未、未主凤印呢,怎么叫,只手遮天呢?”

  谢珠藏的声音很柔和,说话的语句也不长,可偏偏是这十数个字,却激得扈昭仪腾地一下坐直了。扈昭仪看着谢珠藏的目光,活像是能吃人。

  扈昭仪的反应,早在谢珠藏的预料之中。谢珠藏不等扈昭仪开口,自顾地说下去:“记簿既毁,其罪存疑……”

  “呵。这罪婢的父亲到底死没死,一查便知,又是存的哪门子疑?”扈昭仪看准了谢珠藏说话慢,压根不给她说完的机会。

  然而,谢珠藏早就不是那个一被嘲讽,就要自闭的怯弱小娘子了。

  谢珠藏压根没有打算理会扈昭仪的问话,她只不紧不慢地接着自己的话头,视为自己从未被打断过:“宫内人,本难知宫外事。莲雾之罪,可有诬陷者?不可知。”

  扈昭仪冷笑一声:“谢姑娘是在说司记陷害这罪婢了?”

  扈昭仪话音刚落,司记就膝行到谢珠藏的脚边,却被槐嬷嬷挡住了,她只好匍匐在地,哀声求道:“谢姑娘!婢子跟莲雾素无冤仇,以前从来都不认识啊!只是,婢子惮于东宫威势,不敢不从入墨的命令。”

  “娘娘,那合该把入墨也押起来才是。”严嬷嬷听罢,立刻建议道。

  扈昭仪挑眉,为难地看着谢珠“可是谢姑娘护着自己的宫人,怕是不肯啊。宫令女官,你不是近来常去毓庆宫教谢姑娘宫中庶务么。这等事实清楚的事该当如何,你可教过谢姑娘了?”

  谢珠藏挥了一下手:“不、不劳女官。”

  她温声制止了宫令女官出声。

  宫令女官要坐稳这个位置,必得持中守正。谢珠藏既不期望宫令女官帮自己,也不希望把宫令女官拉下水。

  谢珠藏心里很明白,这一关,得她自己闯。

  宫令女官愕然地看着谢珠藏,就听谢珠藏柔声道:“扈昭仪,分、分管六宫,不比女官……更厉害吗?”

  众人哗然。

  “谢姑娘能看明白这一点,当真是极好的,不枉宫令女官教你的这些时日。”扈昭仪重新歪斜着身子,给宠猫梳毛,只当谢珠藏终于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然而,谢珠藏不以为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