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肝肾之疾
见萧婵着成袭的男子服,微微吃惊,正想上前攀问,却见孟魑与曹淮安一并前来,两人脸色都不大喜悦。

  孟魑瞟了梁寿一眼,道:“兽之许久未见,不来叙谈片刻?”

  梁寿字兽之,因他幼时身子寡瘦单薄,四处延医求药也是神气萧索,奄奄一息,仿佛转睫之间就成阴间之人。

  情急之下,梁母寻先生占课。

  此先生乃是瞽者,无名无姓,别人都笑称“瞽先生”,他不恼,取谐音“古”为姓。

  古先生占了课后,眉头大展,道:“而立取表字为“兽”,病既瘥,不出三年当成才。”

  梁母喜泣交加,欲细诘一番却不敢言。

  此古先生有怪癖,凡来占课者,不得细诘,诘则大怒,怒则反口。梁母只能作罢。

  梁寿拖着一副残躯到了二十岁,真如先生所说,病既去,且健壮过人,扛鼎不喘,尚能飞步,无人再敢相轻,方入伍三年,便从一名无名小卒变成了一位城门守将。他七分似书生,这么一副韶秀的皮囊下,拿起刀来,也是个目不眨,气不喘的。

  孟魑瞧他不解趣的还想与萧婵言语,一想主公从今早赪怒不消,知里头的情头不妙,便出面将他引去,以火上浇油。

  昨日那喜乐融融的画面,孟魑也记在心里,怎么看都觉得  二人有些关目,连他都有此感,更别说落在曹淮安眼中是如何的。

  二人到了城下,孟魑道:“你昨日少君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与少君很是协趣,所以多聊了几句。”

  孟魑啧啧嘴,道:“协趣协趣,我看兄是不知道什么是幽趣!她可是少君,是主公之妻,非是普通女子,于你于我于都有男女与臣主之分,不可这般往来莫逆,你可懂?”

  想起那日的掩面一笑,秀媚天然,梁寿神魄四飞。见梁寿迟迟未语,两眼涣散,孟魑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浑身起栗,脑子麻茶,出口就问道:“梁兽之,你莫不是,对少君……有……”

  这小子难不成真对萧婵有了意?

  记得第一回见到萧婵时,孟魑暗惊一把。

  面比芙蓉娇红,肤比玉无瑕。一点朱红夹唇,翠黛弯弯横粉额。蛴领与约素,十分合度,淡妆素服,似是天上之丽姝,让人见之忘俗,也难怪主公会念念不忘。

  梁寿若动情意,也非诧异之事。

  孟魑虽藏着半截话未说,梁寿知是何意,两耳窜红,蹬足力白道:“你别胡说,我为臣,当知分寸。”

  孟魑睨着他,若无其事来一个欠伸,颜状稍温霁了些,道:“有没有,已过去了。若无,甚好,若有,在此刻绝意罢。“

  梁寿心问口,口问心,嗟叹一声,转眼看向阙上,他对这个倾国的女子,好像并无慕恋,反倒是好奇。

  她到底是什么个脾味儿?

  萧婵慵容的跛倚柱上,把“纵体”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她明知曹淮安在身后,蓄意不回腰搭理。

  曹淮安怒而握拳,萧婵偏着头,现出一截秀颈雪肤,蓦然想起了那日被张甫水咂出的红痕,更是怒三分。

  跛倚之态,姣美毕现,如今着男子之服也不忘涂泽,往常女服,岂不是风韵外溢?

  真是看得他眼睛发涩,心里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