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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路无言地踩着雪,朝酒店慢慢走着。眼看闪着光的灯牌越来越近,程跖竟然生出了几分依依不舍。

  他何时对离别紧张过?

  快到酒店时,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明天有空吗?”

  姜玟桐半晌都没有答话,程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酒店外的喷泉花园里停着一辆车。里面的人可能刚下车,车门还开着,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恭敬地站在门旁。

  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离车不远处,正在热情地亲吻他面前的女人。

  只看背影,姜玟桐就知道这男人是岳谨。

  然而,他怀里那个含羞带怯的年轻女人却不是丁解语。

  仿佛察觉到有人在看,岳谨稍稍松开了女人一些,偏头就要望过来。程跖一把将姜玟桐拉到墙后:“听我的,这会你别出去。”

  墙后的阴影里,她垂着头一动也不动,程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毫无感情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他都有了丁解语,这还不够吗?”

  程跖紧紧捏着她的手:“姜玟桐……”

  她呵了一声:“没事,跟我们没关系,你也当没看到吧。”

  “不是。”程跖掰过她的脸,“姜玟桐,你发烧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怪不得一晚上晕晕乎乎,手和脚都冻得没了知觉,原来是发烧了啊。

  她反倒还来安慰他:“那我可能是下午冻着了,没事,我带了感冒药,捂一晚上就好了。”

  但事情总是有些不尽如人意。

  夜里,姜玟桐烧得迷迷糊糊的,被一阵敲门声叫醒了。她裹着被子打开门,看到是程跖,晕晕乎乎地问道:“这么快就天亮了吗?”

  “我给你发了十几条微信都没回,就知道你肯定烧糊涂了。”程跖亮出手中装满药物的塑料袋,摸了摸她的脑门,“好烫,先进去量量体温。”

  姜玟桐摆了摆手:“耳温枪和退烧药可以留下,我自己来就行。”

  “德语的退烧药你看得懂吗?”程跖说,“这种时候就不要犟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喝完药,姜玟桐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烧得红彤彤的脸。她的嗓子因为缺水变得有些哑:“程跖,我每次遇到你,不是喝醉就是发烧,上辈子我一定欠了你很多钱。”

  “你就少说两句吧,快闭眼睡觉,我一会就走。这次都怪我,不该带你去楼顶。”

  程跖往刚才新买的保温杯里灌完热水,偏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她的小脸裹在被子里,睡得安安静静的,比平时更多了些柔顺,但她的身体蜷成了一团,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程跖在一旁守着她,也自言自语道:“真奇怪,我这么个饭桶,竟然也会照顾人。说给我妈听,我妈一定不相信。”

  “这是我第二次跟女人同处一室却什么都没有做,说起来,第一次也是跟你一起。不过,你是不是太相信我了一点?”

  “好吧,我又不是禽兽……姜玟桐,我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吧。”

  快要天亮的时候,姜玟桐的高烧终于退了。她一身大汗地坐起身,扭头便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和一条浸在冰块中的毛巾,还有在沙发上打盹的程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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