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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宁摇了下头,转过身子,头埋在他胸前,闷声说了句,“没什么。”

  赵简见她不想说,没再多问,只是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她突如其来的失落。

  许九宁卸了力,额头抵在他心口,合眼时,周遭的声响都被放大。

  “咚咚咚…”

  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清晰而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敲来,震得她鼻头发酸。

  她咬着下唇,极力克制着自己。

  可埋在心底的回忆牢牢把她缠住,在神思恍惚的一瞬,将她拉回到那个明明是早春叁月却冻得让人心颤的午后。

  那天外头晴空万里,可中心医院一楼抢救室门外却很冷,是透进骨子里的寒。

  她抱臂靠墙站着,盯着抢救室的门发愣。

  “哐当。”

  门开了,医生摇了摇头,所有人都在哭。

  而她愣在原地没动,直到有人把她拽进去,拽到了病床前。

  医生说,家属可以喊一喊,也许会有奇迹。

  其他人都在喊,只有她像个旁观者,站在床尾用模糊的视线去看外婆。

  多久了,她有多久没这样认真看过外婆了?

  她怎么老了这么多?

  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

  眼一眨,泪溢出,她视线清晰了些许。

  病床上,外婆双目紧闭,眉间有一道很深的褶皱,是常年忍痛留下的痕迹。白了大半的发被汗打湿撇在一边,有些凌乱。干瘦的手搭在床边,了无生气。

  泪簌簌落下,她咬着下唇,心口疼得厉害。

  可她这点疼比起外婆所受过的又算得了什么?

  手猛地被拉住,有人冲过来,把她推到病床前,让她喊一喊,把意识游离的外婆喊回来。

  她伏在病床前,握着外婆带有余温的手边哭边喊。

  忽地,微乎其微的一触让她身形一震。

  是幻觉吗?

  她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要继续喊吗?

  她声音卡在喉咙里,脑子乱糟糟的,忽而闪过的一个念头让她不知所措。

  可是,她真的不忍心,不忍心看着外婆遭这份罪了。

  这一个月里,外婆不是在抢救室就是在去抢救的路上,人消瘦得极快,清醒的时候也不多,可家里人拼尽全力想留住外婆,想尽孝。

  可这是孝吗?

  她不说,但心里早有了答案。

  一个大逆不道、不能为人所道的答案。

  她咬住下唇,不再吭声,只是紧握着外婆的手哭,哭到大脑缺氧,哭到护士从后头把她拉开。

  医生护士从后头涌来,绿色的帘布被拉上,他们所有人都被隔在帘外,表情焦急无措,只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怔。

  之后,从殡仪馆回来,外公从书房出来,轻拍了拍她的肩。

  那时,树发了新芽,风轻轻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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