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幼儿园附近的泥巴路也没有了,现在都变成了柏油马路,车往前开,当年修鞋修车的老街,现在变成了一条热闹的小吃街,坐在老房子门口发呆的老人,变成了时尚靓丽的年轻人。

  临港县的变化翻天覆地,季眠都已经找不到以前的老路了。

  只是,他没想到,十几年前那个废弃的火车站居然还在。

  估计是地理位置太偏了,政府还没有规划到这一块,原本只到小腿的野草,如今已经到了腰际。

  冬天来了,枯草爬上了站台,季眠跳下车,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果不其然,傅沉俞下车之后,从后备箱把小提琴带了出来,朝着季眠晃了一下:“听吗?”

  季眠喉咙一动,“《evita》吧。”

  傅沉俞挑眉。

  季眠:“‘别为我哭泣’,你那时候,拉得这一首。”

  “有点考验我的记忆里,很久没拉了。”傅沉俞长腿一跃,跳上了当年他站的位置。

  跟一九九七年不同的时,当年火车站下,聆听男孩曲子的只有被人类遗弃的、和他命运相同的布偶。

  而如今,傅沉俞被捡了回去,成为了别人心中的珍宝。

  傅沉俞歪着头,调整了姿势,下一秒,悠长的音符在他指尖跳动着,盘旋在山野中。

  《evita》。

  ——眠眠,别为我哭泣。

  季眠仰着头望着他,眼眶红了一圈,他的男孩在生活的磨砺中,终于好好地长大。

  铁轨上不再开着白色的小花,但他知道,那些花儿并没有被命运击垮。

  它们从泥泞中开出来,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挣扎着活下去,只要一缕春风,就能起死回生。

  傅沉俞记得一九九七年的傍晚,记得宁倩白色的裙摆,季眠手里白色的风车,小狐狸怀中的白色小花。

  他伸出手拉着火车站台上跳的季眠,傅沉俞想,还有他拽在手心中的,白色的、绮丽的梦。

  季眠猛地抱住他,傅沉俞差点儿被他掀翻。

  小狐狸挂件再一次不堪重负地落到了地上,季眠红着眼眶松开他的肩膀,傅沉俞扶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对素戒。

  在季眠绯红的脸色中,男人单膝跪在地上,狡黠地笑着:“虽然很土。但是我想问一句,”

  “季眠,你能嫁给我吗。”

  他安静地等待着季眠的回复,心脏一下一下,用力地跳着。

  然后,季眠伸出手,傅沉俞替他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他认真地说,从小时候说到现在。

  以前说,傅沉俞,你要好好长大。

  现在说:“傅沉俞,我会一辈子爱你。”

  季眠朝他笑,眼睛弯起来,盛满了整个夜空的星星,溢出来,落到他的手心中。

  傅沉俞心脏发紧,微微一握,终于将他的星星拥入怀中。

  从一九九八年,到二零一五年。

  生活很苦,爱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算错年纪了,改改(。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