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围一绝色女郎。那女郎侧身立着,他虽看不甚清,但见红妆玉颜,卓然不群,身姿似非凡类。只这一眼,已看得他挪不动半步。他自惭形秽,不敢逼视,只竖耳倾听。

  听那林中深处,又有一妇人说话:「蔡师师有何不妥,女儿为何要改本姓」这声音,却是一个上了年纪之人。

  那红衣女郎轻叹一声,回话道:「那位太师爷位高权重,不也姓蔡吗李妈妈,明日女儿开楼,牌上书这名字,莫叫客人笑话,惹祸上身喃。」

  张甑听得暗自纳罕:「太师爷莫不是蔡京蔡太师她如何为了开楼,便要更换本姓真是奇了」

  又听李妈妈言道:「女儿说得也是,既要在京里立万,便须处处小心。但为何要姓李」

  那女郎道:「公孙道人早年告诉养父,说我姓蔡,但不说我生父是谁,只说我因孽而生,与江山社稷有缘,来日必得善果。我既是孽生,养父姓李,妈妈你也姓李,便叫李师师吧。这名甚是顺口,听着让人喜欢。」

  李妈妈喜道:「女儿国色天资,艺技无双无对,今个又取这好名字。明日开楼,我与你招客,必叫那些好色男人,趋之若鹜,让李师师之名,红透东京。」

  张甑听到此外,心中顿时一凉,羞红上脸,暗叫惭愧:「什么牡丹仙子,原来是个卖艺妓女,惭愧啊惭愧」

  却听李师师言道:「世俗的,我却不接不见。公孙道人法术通神,做不得假的。女儿既与社稷有缘,便不为钱财卖艺,定要在东京打下一片天地。妈妈你且听好,女儿只去会那王公贵族、英雄好汉、重情重义之人。非此三者不见,不可堕了身价。还有一则,来者无论是谁,需绘得一手好画」

  李妈妈叹一口气道:「都怨那道人说道,你又何必与钱财过不去那三者,加一手好画,你倒哪里去寻」

  言下甚是不喜。

  李师师道:「妈妈不必多言了。明儿便传话出去,就说女儿初来东京,不求黄金白银,月楼设帘,只会有缘人。当真有缘,可得入帘见我身上花绣。到时女儿自行选人,妈妈只管迎客便了。」

  李妈妈道:「若你选不对人,那清明上河图不白献了」

  李师师道:「我心中有数,不见到上上之人,不献那图。」

  李妈妈念叨道:「也不知那道人,所说可准莫骗了女儿,到头一场虚空」李师师道:「妈妈,天也晚了,我们回去吧。明早御街楼前,就挂李师师牌匾。」

  张甑听到清明上河图吃了一惊,心想:「那可是当年张择端大师手笑,蜚声天下,这李师师,可真有些来头她这番卖身,端的与众不同。虽在青楼,却志存高远。」

  想时,红衣隐去,不见踪影。他正寻思李师师之语,只听背后一女叹道:「唉,你还是来了,可候得久了」

  正是锦儿。

  张甑激动之下,转身便将锦儿揽入怀中,锦儿却推开他,冷言道:「不可,你我缘分已尽,此生勿再以我为念。」

  张甑听她口气坚决,甚是惊讶,呆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那嵌玉金簪,递与锦儿手中,笑道:「锦儿,你莫唬我。这条金簪,虽不是罕俦,但也甚是精美。你且戴在头上,原谅小生这回。」

  言罢作一长揖。

  锦儿低头瞧那簪子,突然痛哭道:「你你又何必如此我已是残花败柳,不干净的人你,你忘了我吧呜呜」张甑听得如中雷击,颤道:「锦儿,何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