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
; 样的形势一点也没有。他们并肩坐着,安静地交换着简单的谈话。看见他们在这样黑暗肮脏

  的狗窝里,真受不了。鞑靼女子从墙d口说着可笑的话,但他们不去听她,奥西普从枱子上

  拿了一条贵鱼干,在靴子上磕打了一下,用心剥起皮来,他问:“钱花光了吗?”

  “彼得还欠我的……”

  “嗨,你还恢复得过来吗?现在该到托木斯克去了……”“到了托木斯克又怎样……”

  “莫非你变卦了?”

  “如果是外人叫去就好了。”

  “为什么?”

  “那是姐姐和姐夫……”

  “那又怎么样?”

  “对自己亲戚去低头,不大有味……”

  “无论在哪里,都一样要低头。”

  “毕竟不一样……”

  他们谈得那样亲切、认真,以致鞑靼女子也不再逗弄他们了,她走进屋子里来,默默地

  从墙上拿了衣服,跑出去了。

  “很年轻啦,”奥西普说。

  阿尔达利昂向他瞧了一眼,并不懊丧地说:“都是叶菲穆什卡那个捣蛋鬼,他除了女人

  什么都不知道……那个鞑靼女子,很有趣,傻里傻气的……”“当心——不要着了迷,”奥

  西普警告他,嚼完了鱼干,就向他道别。

  归途中,我问奥西普:

  “你干吗要去找他?”

  “瞧瞧他呀,熟人嘛。这种事情,我见过很多。有些人,活着活着,忽然荒唐起来。”

  他把以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喝酒就得小心。”

  可是过了一分钟,他又说:

  “没有那个,也寂寞。”

  “没有酒吗?”

  “唔,对啦。喝了酒,就好象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阿尔达利昂终于没有摆脱出

  来,过了五六天,他上工来了,但很快又不见了。到春天我碰见他,他已沦落成流浪人,正

  在码头上给木船敲冰。我们两个人见了面很高兴,一起到吃食店去喝茶。他一边喝,一边夸

  耀说:“你记得,我是一个怎样的手艺人?老实说,我做起工来,是本行的能手。挣几百卢

  布也不算一回事……”“可是你没有挣到呀。”

  “没有挣到。”他昂然大声说。“我厌了。”

  他大吹牛皮,吃食店里的客人都在注意地听他瞎吹。

  “你还记得,那个善心贼彼得不是说过吗?咱们替人家盖砖头房子,替自己造木头棺

  材,看呀,这就是全部工作。”

  我说:

  “彼得有病,他怕死。”

  但阿尔达利昂喊叫起来:

  “我也有病呀,也许我的心脏位置有点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