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而同样的环境里,女人自觉地心甘情愿地沦为感情的奴隶,感觉里只有茶香、音乐、舞蹈和伊甸园。欧阳妮的心情仿佛被环境同化了,看不出一丁点忧愁,象十八岁的少女痴痴地盯着项自链出神。

  两人对坐着什么也没说。项自链情不自禁地拿起欧阳妮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感觉便茶香一样弥漫而来。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了近半个小时,项自链忽然感到一阵异样的颤抖。原来欧阳妮另一只手正轻轻地搓揉着自己粗糙的手背。麻酥酥的搓揉象一帖醒酒药,这分明是老婆吴春蕊的手!沉睡的回忆唤醒了,想到琼台县想到琼台中学想到中学里那个老窝,项自链的眼睛湿润了。他缩回手,直愣愣地看着欧阳妮发呆。

  欧阳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轻轻地问他怎么了。

  项自链能说什么呢!他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欧阳妮更急了,挨到他身边红着眼,泪汪汪地伏在项自链的肩头哭了起来,仿佛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又象是为项自链伤心欲绝。

  冰山融化了,项自链并没有因为欧阳妮的痴心而感到热血,相反觉得前所未有的冷,所有的酒力失去了作用,他突然明白自己已置身于万劫不复的边缘。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项自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欧阳妮的肩膀,说:“欧阳小姐,看你把自己逗得成泪人儿了,我只是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伤心事而已。你是记者,很多人都认识你的,可要维护形象。”

  欧阳妮含着泪久久地注视着项自链,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清晨里的梨花开放了,露滴纷纷掉下。欧阳妮问项自链要不要到外边走走,项自链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雅芳轩。

  三月的春风是多情的浪子,在宁临市的街头巷尾游荡,到处招惹挑逗着轻浮的花草。在温情脉脉的夜色和雾蔼里,闪烁变幻的灯光摇醉了人心。项自链有点左右不定了,这女人确实让他上心,水灵灵地花一朵又那么我见犹怜。要不是这两次的接触,别人即使编得天方地圆,他也不敢相信一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两张面孔。

  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沿着江边放慢车速敞着窗,让多情的风肆意虏掠在颈项、袖口。两人的心情竟莫名其妙平静了下来。

  项自链轻轻地说:“欧阳妮,平时别人都说你冷冰冰的,我看你倒象历史上的才女李清照、唐婉和苏小小一样多愁善感,心里热得很呢。”

  “什么呀!人家苏小小是那个呢!”欧阳妮露出一丝娇笑几分柔媚。

  项自链连忙检讨说自己失口。晚上两人几乎没说什么话,这回却话匣子大开,从唐诗风流说到宋词典故,从春秋佚事讲到魏晋遗风。说着说着,欧阳妮就羡慕起古风古道来,连怨现代人眼高手长只知道争权夺利不懂得生活。

  项自链听了大笑不止,笑完对欧阳妮做了一通入世教育,说:“你以为古人都活得那么滋润,其实他们生活比起我们就差远了!那些诗词里记述的只是人们美好的理想而已。而这种理想在我们心中同样存在,只是没能以独特的文字风格记录下来罢了。因为社会在发展在进步,文化也呈现出多元性和庞杂性,人们的精神世界反而没能集中地有条序地反应出来。别沉醉在古代的诗情词意里,其实那只是古人寄寓理想,抒发感情的一种方式,而当时的社会现实往往比我们现代人更困惑。就拿晋代的陶渊明说吧,他总算活得悠然自得,与世无争了,可他也曾从心底喊出‘刑天舞干戟’的豪情壮志。为什么他后来变得避世消积,原因就在于无法面对现实世界的冷漠贪婪和人心险恶。他的诗里那份悠然见南山的淡泊心态不正是他郁郁情伤壮志难酬的真实写照吗?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真情告白又显得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