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及官员们的俸禄。因为没有各村官人的份儿,

  所以此条属内部掌握,一律不朝下传达。鹿子霖恢复平静以后,就强烈地意识到,

  现在不能示弱,否则以后事情就难办了,于是说:“各位,咱们官事官办,私事私

  了。属于兄弟和各位私人j情的事,咋都好说好办,属于官事,就得按县府的条律

  执行。史县长再三说,必须服从革命法令,建立革命新秩序。”有人问:“谁要是

  实在没钱j咋办?”鹿子霖说:“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又有人说:“要是想不下

  办法咋办?现在青黄不接,去年秋里遭了旱,村里多半人吃食接不上新麦……”鹿

  子霖说:“办法只要想,总是能想到的。各位回村以后,牙口得放硬点。”

  白嘉轩就不再说话,领了鹿子霖散发的通告,径直走回白鹿衬。

  白嘉轩从皂荚树上用铁锨铲下几粗皂荚,把署有史维华县长名字的通告扎到祠

  堂外的墙壁上,然后敲锣,把通告的内容归纳成最简洁的几句话,从村子里一边敲

  过,一边喊:“一亩一章,一人一章按章纳税,月内j齐,抗拒不j者,以革命军

  法处治。”白嘉轩绕村一匝,回到祠堂放下大锣的时候,通告前已经围满村民。大

  家议论纷纷,听不清楚,只听得一句粗话:“这反正倒反成个杒子了!这县长倒是

  个杒子县长……”

  祠堂门外的嘈杂声,搅扰了徐先生的安宁。后晌放学以后,孩子们背上竹笼,

  提上草镰去给牲口割草,徐先生就到河边去散步。杨柳泛出新绿,麦苗铺一层绿毡,

  河岸上绣织着青草,河川里弥散着幽幽的清新爽朗的气息。他一边踱着步,一边就

  吟诵出长短句来。待回到祠堂里,就书记到纸上。现在已有一厚摞了,题为《滋水

  集》。

  徐先生到白鹿村来坐馆执教,免除了在家时沉重的田间劳作之苦,过一种平静

  无扰的清闲生活。他沿着河岸悠悠漫步,眼前总是飞舞着祠堂门外那张盖着县府大

  印署有县长姓名的通告,耳畔又响起村民们的议论和粗鲁的谩骂,心里竟然怦怦搏

  响。清廷的皇帝也没有征收过如此名目的赋税,只是缴纳皇粮就完了。“苛政猛于

  虎!”徐先生不觉说出口来,随之就吟出一首长短句词章。在他的吟诵山川风月的

  《滋水集》里,这是唯一一首讽喻时政的词作,别具一格。

  徐先生保持着早睡早起的良好生活习惯。他刚刚吹灯躺下,就听到叩击祠堂大

  门铁环的响声。他穿戴整齐之后,又叠了被子才去开门。黑暗里听出是白嘉轩,忙

  引入室内。

  白嘉轩说:“我想起事。”徐先生忙问:“你……起什麽事?”白嘉轩说:“

  给那个死(史)人一点颜s瞧瞧,s一s他的脸皮!”徐先生急问:“咋样闹呢?

  造反?”“我一个笨庄稼汉,一不会耍刀,二不会弄棒,快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