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
��伏的坡度来看,积雪不可能覆盖住斜坡,春天一到肯定会沿着弯曲的谷地化作一条小溪流到路基下面旱桥的涵管里,后者现在被厚雪埋住,仿佛是个从头到脚用松软的毛毯裹住睡在那里的一个婴儿。

  房子里还有没有人住,或许是已经毁坏了,空在那里,由乡或县土地委员会造册登了记吧?它先前的主人如今身在何方,遭遇如何?他们也许已然隐居国外?还是在农民的手下丧了命?也可能凭借赢得的好名声作为有专长的人在县里作了安排?要是他们一直留到最后时刻,是不是会得到斯特列利尼科夫的宽恕?还是和富农一起受到他的惩治?

  这幢房屋在山包上不时地撩拨人的好奇心,自己却哀伤地默默耸立在那里。当时并没有人提出和回答这些问题。明晃晃的阳光照到无垠的雪地上,雪白得让人目眩。铁锹从它上面方方正正地切掉一块又一块!铲下去的时候散开的干燥的雪花又多么像一粒粒钻石粉末!这不禁使人回想起遥远的童年,幼小的尤拉头戴有银饰的浅色长耳风帽,身穿一件缀了一圈圈卷毛黑羊皮的小皮袄,在院子里也是用这样白得耀眼的积雪堆出金字塔、方柱、奶油蛋糕、一座座城堡和岩d。啊,那时候的生活多么香甜,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让人看不够,享用不尽!

  三天的户外生活给人的印象是充实而丰富的。这自然有其原因。每天晚上给参加劳动的人发放的是不晓得按什么规定、从什么地方运来的新烤的精粉面包。喷香的面包脆皮泛光,两边撑开裂口,下面是烤得焦黄的厚厚的一层外皮,上边还沾着些小粒的煤渣。

  正像在白雪皑皑的山间旅行途中短时间的驻留会让人流连木舍一样,大家都很喜爱这个残破的车站。它所处的地势、房屋的外观和受到破坏的一些特征,已经刻印在记忆当中。

  傍晚回到车站的时候,正值日落。夕阳对过去是无限忠诚的,依旧在报务员值班室窗边那片苍老的白禅林后面的老地方逐渐沉落下去。

  这间房子的外墙是从里面坍塌的,不过残砖碎瓦并没有把房间堆满,完好的窗户对面靠后的一角仍然空着。那里的东西都还保留着,未受损坏,包括咖啡色的壁纸、瓷砖火炉和浑圆的通风口上用链子拴住的铜盖,另外还有镶在黑镜框里挂在墙上的财产用品登记表。

  沉到地平线的太阳仿佛是很不幸地触到了炉灶的瓷砖,为咖啡色的壁纸增加了热度。余辉映挂到墙上,白禅树的y影像是给它披上了一条女人的披巾。

  房间的另一侧有一扇封起来的通向接待室的门,上面还留着大概是二月革命开始那几天或是不久前写的字,内容是:鉴于室内存有药品和包扎敷料,请诸位患者暂勿入内。

  根据上述原因,此门已封闭。乌斯特涅姆达高级医士某某谨此通知。

  最后的雪被铲掉以后,隔在各个工段之间的小山丘似的雪堆一扫而光,开始可以看到笔直伸向远方的平坦的轨道。路的两侧由抛出去的雪堆成了白色的山脊,外缘镶嵌了两道黑松组成的林墙。

  极目望去,轨道的各个地方都站着手执铁锹的一群群的人。他们是第一次看到全体乘客在一起,对人数如此之多感到吃惊。

  虽然天色将晚,黑夜就要到来,但据说列车再过几小时就要开出。发车以前,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和安东宁娜·亚历山德罗夫娜最后一次走去欣赏清理干净的线路上的风光。路基上已经圆无人迹,医生和妻子停下来向远方看了一阵,互相交换了几句感想,然后转身朝自己的那节取暖货车走去。

  回来的路上,他们听到两个女人对骂的凶狠而又伤心的喊叫声。夫妇两个立刻就听出了这是奥格雷兹科娃和佳古诺娃的嗓音。两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