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

  谢溶溶气喘顺了,仰头抱臂盯着他,目光灼灼,几乎能将木头面具再烧出两个洞。

  “昨天趴在屋顶上的是不是你?”

  “.…..”

  她一下泄了气,摆摆手道,“不跟你胡闹,我得回去了。”

  燕回身高腿长,一跨步转到她面前,几乎有些低声下气,“溶溶,我带你去看烟火吧。”

  兔儿脸摇了摇,还没等开口,被他截住话头,“现在往回走,路上又能碰见那只牛。

  恶鬼咧着血盆大口谆谆诱导的模样十分可笑,谢溶溶站在桥上回身望了一眼,来路依旧人头攒动,听说登月楼的辇车要一直唱到舫上,陆路通了水路堵,一时半刻回不去。

  比起牛自明,她倒宁愿呆在他身边。

  “走吧。”气息喷在木头内壁上,声音听起来也嗡嗡的,兔儿说,“不是要看烟火么?”

  过了桥一直往西走有个简陋的月老庙,庙门口围着棵两人合臂也抱不过来的银杏树,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每年一到这个时候被挂满红绳,枝丫顶着一轮圆月,不少男女正合掌闭目,口中念念有词。

  沿街有提着竹篾叫卖的小子姑娘,燕回买了两根七绦,一左一右挂在兔耳朵上,穗穗随着动作晃来晃去,谢溶溶看不到,只能伸手摸索,“什么呀?”

  “讨个吉利。”

  燕回靠在桥上,即使遮住脸,长身玉立的潇洒姿态也能引人驻足。江上吹来徐徐晚风,远处的江山船灯火通明,一个赛一个高,船上鼓乐不息,歌伎立在船头,唱着鹊桥渺渺。

  “溶……”

  天边绽出第一朵夜火,然后接二连叁地迸落,他来不及说出口的话随着明灭的火星坠入江面,刹那间看热闹的人们挤满了桥梁,燕回错后一步把她护在身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炮鼓声似乎要将黑夜撕裂一道口子,让那缥缈的云桥泻成星河,凡人骑着青牛直上,一觑天上白玉京。

  谢溶溶后来想,她这一生看过许多次烟火,可再没有一场火树银花能从她的眼中坠落入心底,只要心还是跳的,那画面便是活的。

  她猛地回头,目光顺着他天青色的交领游移过凸显的喉头,出其不意地抬手掀开他的面具。

  燕回猝不及防,那双未从她身上躲闪开的金眸被看了个正着。

  他身后是竞相盛放的繁景,明灯错落,点亮了那颗挂满红丝绦的老银杏树。眼睛是皎月倒影在江上的一抹波澜,面莹如玉,妆点一副葳蕤的异域风光。谢溶溶隔着兔儿面具,第一次把他的脸描画在心里,看得那样仔细,即便是多年后再回首,苏州长桥上垂眉浅笑的金眸青年依旧栩栩如生。

  燕回很快稳定了心绪,摒弃一闪而过的慌乱,又变成那个游刃有余,如松如竹的公子。他的袖子像是百宝盒,从中变出一朵粉瓣凤仙花别在她发顶,是姑娘拿来在这一天染指甲的。

  “好看么?”他问道。

  耳边不知是谁在哼唱悱恻的小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谢溶溶转过头,袖下的指甲在石柱上刮挫,她眼睛有点热,耳朵也在发烫,小声说道,“好看……烟火好看的。”

  苗子清不吹灰之力找到哭得满脸涕泪的苁枝,两人坐在包子摊前,一直等燕回提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