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窗户框上的油漆像头皮一样哗哗往下掉,卧室挪了地方的电路根本没电……我们一点都不吃惊。我们甚至庆幸终于走出了一个噩梦,现在我们就住在大冬天也要一直开着窗户的房间里,因为我妈说:“你们家有股怪味,我一闻就想流泪。”我们呢,经过一年来的训练似乎连声音都变得粗了,那天邻居家孩子来我们家玩,我在厨房咳嗽了一声,那孩子很认真地跟他妈妈说:“阿姨家怎么养骡子?”

  后来婆婆家买了新房,把装修的任务教给了我们,二老到遥远的地方旅游去了。人在花钱的时候总是充满激情,以为钱是魔术棒,上下挥舞就能心想事成。

  房子钥匙下来了,装修成了一件大事,逢人便问哪儿瓷砖便宜哪儿品种多,是全包合适还是包工不包料省钱之后,就是想寻找一个可信面善的施工队伍,因为别人都说现在装修队最不可靠。

  天气越来越热,我的业余时间就是拎一瓶矿泉水考察各个亲戚朋友介绍的装修队,“看活儿”的日子倒也快乐,和一群农民兄弟打得火热,记事本上一下子挤进十几个传呼。我的第一支施工队伍就这样被招进了家。

  第一天报到的有4个人,全是河北省人,说着含混不清的普通话,他们一来就互相吹棒贴瓷砖的技术如何高明,尤其一位身高不足1米6的秃头师傅,讲自己少小离家挣钱的经历竟让我差点儿落下泪来,伤感之余顶着烈日回单位驮了一箱快过期的饮料给他们避暑,这可是我一夏天的待遇。因为是亲戚介绍也就少了几分防备,看着他们忙里忙外地开工心里还挺感动。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就剩下两个五十开外的师傅铺砖,他们说别处又有开工的地方人手不够。而我的屋子也变得跟最初的设计越来越远。

  我先是发现最昂贵的一种亚光陶制墙砖被当成地砖铺在阳台的地上,进而发现他们居然自作主张地把厨房和厕所的瓷砖换了个个儿。没等我开口,含混不清的语言已经安慰我了:“大侄女,这样调配我们好干活,看着也舒服。”

  偌大的房间,被涂上最堵心的几笔。按照我的要求,他们重新修改,瓷砖一块块被砸碎也一点点敲击出我对这些面似朴实人的仇恨,扬言干不好话一分钱不给。

  邻居出门把他们最怜爱的一只京叭交我暂养,这只狗远看跟猪没什么区别,胖得走路就喘粗气,他们对我惟一的要求就是每天带胖胖跑步。我领胖胖到我的新家,它谦逊地急促呼吸莲步轻移,小心翼翼好像进的是狼窝。突然面对铺瓷砖剩下的砂子堆上的一滩水渍狂吠不止,愤怒让它全身赘r抖动,与此同时我也闻到一股臊味。胖胖没有在家大小便的习惯,它为这个发现而气急败坏,我们也是在这种情绪下赶走了第一个施工队。

  楼群里弥散着快乐的装修杂音,天色渐黑我就寻着灯光寻找下一支装修队。

  一个年仅22岁的山东工头以他的设计和精明博得了我的好感,谈好价之后,他直接抱着自己的花被子搬到了我的新房。工程又要开始了。

  第二天因为有事直到晚上9点才来到我将久住的楼群。出于礼貌我敲了敲门,门开了个缝,未见人影却惟有暗香来,说不出的魅惑让我使劲推开了门。一个膀阔腰圆的林莽女郎站在我面前,脸像个初熟的水密桃,虽然胖点儿倒也青春人。我说我是户主,看看工程进度怎么样,她笑着说工头不在,看看房可以。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没看出什么变化,地上的花被子变成两床,大热的天儿,我在心中徒呼奈何。那女人倒是客气,一直把我送到楼口。连说“对不起,那明天见。”我恍如串门儿没赶上好点儿。

  第二天丈夫亲自去督战工程,回来大呼上当。他也看见那小俩口在我们粗装修的房子里过起了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