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
sp;端屎端n擦洗身子,仍然没有能够阻止褥疮的发生。冷先生重新开了药方主治高烧

  ,给褥疮配制了外敷药面儿,白嘉轩终于从又一次危机里缓活下来,显然变得十分

  虚弱了。他微微喘着气对孝文说:“你整天立在炕跟前做啥?该死的话你立在这儿

  也不顶啥喀!你该弄啥快弄啥。”孝文显得忧愁而又西惶,那个破烂砖瓦窑的景像

  克化不开的积食整得他心虚神移痛苦不堪。白嘉轩以为儿子为自己煎熬c心,就问

  :“咱村过会的日子快到咧。给戏班子磨面买菜的事安顿停当了没?”白孝文说:

  “现在还演啥戏哩!我跟麻子红把戏退咧:”白嘉轩瞪着眼问:“谁叫你退戏?”

  孝文解释说:“咱家遭了难,子霖叔家刚刚过罢丧事,谁还有心演戏凑热闹?我跟

  子霖叔商量了就说算咧不演戏咧。”白嘉轩摆一下头嘲弄地笑了:“说定要演的戏

  就要演不能退。你把你子霖叔叫来我跟他说。”

  鹿子霖头上绾着守孝的白布圈来了。白嘉轩说:“子霖,你听我一句话,这戏

  一定要演,底里嘛缓后我再给你说。”鹿子霖还陷在深沉的悲痛和仇恨里,对演戏

  仍然提不起兴趣。白嘉轩说:“土匪正是想看你我的哭丧脸儿哩!明白吧?偏给他

  个不在乎的笑脸。明白吗?”

  所有亲朋好友包括田福贤前来看望的时候,白嘉轩都保持着一种不失体面的大

  家风范,惟有姐夫朱先生走进来时他显得难以抑制的动情。他不顾朱先生和家人的

  百般劝阻,硬是要坐起来,疼得他渗出一头虚汗,才在妻子仙草垫给他的被子上斜

  倚起来。白嘉轩开门见山地说:“哥呀,你甭听人说白狼长白狼短的混话!不是白

  狼是黑狼——”朱先生虽然明智,却一时解不开白狼黑狼的隐喻。白嘉轩就一语道

  破:“这是黑娃做的活!”朱先生不由一惊。

  白嘉轩清清白白记得,土匪得手后大摇大摆走出后门时,一个土匪像记起一件

  未办完的事一样返身又走进后门,顺手从后门背后捞起了那榆木杠子走到他的跟前

  ,在抡起杠子之前,那个土匪说:“你的腰挺得太硬太直了!”对这句似乎耳熟的

  话来不及回忆对证,他腰里就挨了致命的一击昏死了。白嘉轩经冷先生抢救活来后

  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土匪拦腰抽击之前的那句话,他努力追寻关于这句话的记

  忆,终于想到了鹿三。等到在他炕前只有鹿三一个人的时机里,白嘉轩像聊闲话那

  样不经意地问:“三哥,你记得不记得有这回事?黑娃逃学,我给他买了笔墨纸砚

  叫他念书,他给你说了一句‘我嫌嘉轩叔的腰挺的太硬太直’。有这活没这话?”

  “有有有,那驴日说过不止一回哩!”鹿三说:“我叫他来给牛割草他说过这话。

  我叫他替我来顶工,他硬要跟嘉道到渭北去熬活就是不上这儿来,还是那句话:

  ‘我嫌嘉轩叔腰挺的大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