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当时,色情小报在这个北方商埠泛滥成灾。撰文人多不具真名,兜售者不以为耻,常麋集特定的一家商场楼上。文人卖稿,不讨价,买者也不详阅,丢下钱便走。

  有些言情小说的作者,为生活所迫,也去迎合市声,粗制滥造于浴堂、烟馆、茶楼乃至妓院内。此类报刊有时也成为警察们的消遣物。

  东方鸿飞接过皱巴巴的报纸,问:“生意还好吗?”

  “不行喽,抖不出新鲜玩艺儿了。”叶梦幽唉声叹气。

  “梦幽兄,走吧。”

  “黄鹏了不是?姑娘们都下半晌接客,现在都睡着呢。

  咦!你腰里还带着手枪?“叶梦幽吓得跳起来。东方鸿飞撩衣摆时,无意中露出了枪柄。

  万春楼位于南街。南街是污浊的泥淖,丑恶和肮脏的陈列馆。y窟、赌局鳞次栉比,繁嚣的市声中充满着人r和金钱的蛊惑。

  妓院的姑娘们都出来了,吃着零食在行头闲逛,和摆摊。

  店铺的伙计打情骂俏,又不时地对路人抱着媚眼,但并不拉客去招徕生意。她们大都是属中、上层“书寓”里的,算是官方承认的专业经营者,与暗娼游妓有明显区别。

  街道拥挤、杂乱,像铺开一匹色彩斑驳却又散溢霉腐气息的布。烟摊上陈列各种香烟:“老刀牌”、“丁字牌”、“顶球牌”。

  “黄金龙”及下等的“大婴”、“小j”牌。每盒十支,里面附有画片,随烟奉送。上面无非描画些历史故事中的人物。东方鸿飞买两盒上等的“白金龙”香烟,随手递给叶梦幽一盒。他抻出内里的画片,竟是一张绣花的底样,上面写着“小姑做鞋嫂有样”。他随手扔在地上,马上被专集存“洋烟画”的儿童拣了去。

  在货声盈耳的西街,东方鸿飞很是心烦,真想把这里变成鸟声啁啾,泉溪淙淙的山野。

  “看流年咧!批八字!”瞽目卜者吹着横笛,虽音量不大,但敲起“报君知”

  的小铜锣。叶梦幽说:“看看吧,早着哩。”便钻入人群中。瞎子正把一口水喷在用黄裱纸剪的纸人上,然后用刀去劈,纸人立刻浸出血迹。众人一片惊叹。“哗啦”

  一声,落下十数枚铜钱,随之发出几声清脆的笑。东方鸿飞去看占卜人,只瞅着个背影,身姿婀娜,片刻不见了。

  “那姑娘不错,我看正脸啦。”叶梦幽一眼看透东方鸿飞的心思,又笑着说,“好大方,铜钱像水泼了出来。手磕摇板,算卦骗人。瞎子水里藏黑矾,沾上黄裱纸即呈红色。摇‘六爻’、摆‘奇门’、算‘梅花数’、‘易经卦’和‘灵鸟儿叼答’咱都会,也许迟早要干这个。世上总有骗人者,那是因为有人愿意被骗。”

  东方鸿飞刚又说什么,便被一阵大喉咙的吆喝声堵回去。“戗面馒头——约斤馒头!”满口山东腔。推车大汉的声音未落,便有尖细的音调接替:“酥皮儿的铁蚕豆!凉炒豆!”

  “百叶儿来!羊肚儿!”这是卖生羊肚的:“熏干儿,豆腐丝儿来哟!”这是卖盐水煮豆腐丝的:“炒肝香烂哪!”这是卖煮猪肠的:“老豆腐开锅!”

  “小米面火烧!”

  “精米粥喂……”

  “杏儿茶欧!”

  ……东方鸿飞的耳膜都麻木了。这些都是担挑串巷的货声,可都聚到西街来了。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