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 门被打开。

  白光和喧哗涌入。医院大厅里憋闷浑浊的空气,大堆聚集在长廊里的病人,呻吟声,哭泣声,消毒水的刺鼻味,大倒胃口。

  陌生人的身体,在两边像潮水一样被哗哗推开,韩非抱着那具损坏的小身体,冲进急症室。

  医生迅速接过,准备手术。韩非说:“请给他最好的治疗,一定要救活他。”

  医生点点头,手术车轮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生硬摩擦声。

  ben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韩非独自站在走廊里,一身鲜血,感觉手心好像渗出冰凉的汗水。

  有医师大喊:“谁是病人家属,来签个字。”

  韩非道:“我是。”他不动声色的镇定,接过手术协议书,协议书上规定必须由直系亲属来签字,所以他对医生说,他是孩子的爸爸。

  手术持续了太久的时间,还没有结束。

  这个时候,冬阳赶了过来,他呆了一下,说:“韩非,你或许需要换件衣服。”

  韩非一身是血,他呆若木j。

  冬阳已经从ben口中知道了整件事的过程,丧心病狂的父亲将瘫痪的儿子推到了马路上,被卡车碾碎了半截身子。

  他出去买了一包湿纸巾,回来替发呆的韩非擦干净脸上的血渍。从窗户后投s进来的天光,使整个走廊都弥漫着清冷的灰蓝色光芒。

  “也许每个人都应该提前写好遗书,因为人随时都会死。”韩非声音嘶哑,一缕发丝遮住他的眉眼。

  “也许他不会有事,你得相信医生。”

  “不,死亡比生命更容易获得机会。”韩非说完这句话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满身血污的走出来,摘去口罩,对他抱歉的点点头:“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韩非知道了结果,忽然他嘴角带笑。

  他从冬阳手中拿了一张湿纸巾,将脸跟脖子又擦了一遍,然后镇定的走进手术室。

  无影灯惨白清冷,医生纷纷退了出去,空气腥涩刺鼻。

  康康躺在窄小的手术台上,下半身盖着一张手术单,已经被血染红了,周围布满仪器,c着氧气管,已经到了弥留状态。

  韩非轻轻走过去,靠近他。

  小孩儿脸色死灰一片,半睡不醒,眼睛微微开启。氧气管粘在人中为重,发出轻微的呼吸。本来就瘦小的身子又小了一半,一阵一阵的痉挛着。

  可能感觉到身边有人,他干枯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呻吟。

  他实在太痛苦了。

  韩非轻声说:“我的小音乐家,你是不是想再听一次音乐?”

  康康眼神涣散地看着他的脸,发出含糊的声音。

  韩非靠在他的枕头边蹲下来,伸手握住小孩儿蜷缩的手指。

  瘦小而单纯的小孩子,他可以轻易的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让他惊喜地叫喊不已。

  他也喜欢听小孩儿唱歌,喜欢他兴奋的与自己探讨音乐感想。

  可现在,小孩儿要死了,他被车子碾碎了身体,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