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肆】
 ……

  狄书驰领众臣伏阙一事耸动京城,于次日传至戚炳靖及周怿耳中。

  是时,周怿正在为北返大晋而整这九个月行军在外所接到的所有国中文书,在听了此事传闻后,他的动作不自禁地停下了。

  戚炳靖的手正搭在那一匣和畅千里递来此地的物证上,闻此亦淡淡一笑。

  这笑是自嘲的笑,在笑他自己的多此一举。

  诚如沈毓章前言,大平国事,自有大平朝廷之主张,无须大晋相助。

  大平有良将如裴穆清、如卓少炎、如沈毓章,有忠臣如顾易、如狄书驰、如乔嘉……又何愁宵小不尽,又何愁朝廷不肃。

  武将之悍勇,可安家国。文臣之血性,可镇社稷。

  大平当初吞并四国,建一姓之社稷,历太祖、世宗、仁宗三朝,家国鼎盛,江山何其壮伟;其后经二百余年,皇室日渐式微,疆土分崩于外,边境战火连年,几有国灭之难;家国危亡之际,忠臣良将未绝,由悍勇并血性催发出烈烈生机,竟挽江山不破。

  当敬,亦当畏。

  ……

  卓少炎大封当日,便解云麟军之帅印,此事并同她将远嫁大晋一事,被沈毓章及昭庆暂按未表,朝中上下无人得知。

  若依戚炳靖的念头,他将先率军北归,然后再遣使节前来,择吉日以国书下聘,堂堂正正接迎卓少炎北上晋煕郡。

  但这话头一提,便被卓少炎毫不犹豫地拒绝。

  当时戚炳靖坐着,手中握着她的大平亲王册宝,一边打量着那物,一边说出他的打算。而卓少炎在一旁拾她往后不再有机会披挂的将甲,听了他的提议,眼都不抬地道:“带我走。”

  戚炳靖抬头,未即回答。

  这三字何其耳熟,然情境却已大不相同。

  “为何?”他搁下册宝,问她道。

  卓少炎望向他:“想要夜夜被你抱着睡觉。”而后她明媚一笑,又补道:“——就如你当初一般。”

  戚炳靖被她一笑,心中荡漾,亦跟着笑了。他这笑中,有喜悦,有温存,有不舍,有疼宠。

  然后他道:“好,依你。你要什么,都依你。”

  卓少炎被他这简单两句拨弄得心弦又乱,他须对她何等情深,才会对她如此宠惜疼爱,令她时时刻刻都想再将他也多疼几分。

  ……

  还未到晚膳时分,周怿有事来禀,才走至门外,就听见里面传出卓少炎断断续续的声音:

  “……像这般弄你,舒服么?”

  紧接着是他家王爷低沉含笑的回话:

  “不如上一回。待北回晋煕郡的路上,我再细细教你。”

  周怿浑身一凛,连事也顾不得禀报了,连忙快步退走。

  回屋后,他皱眉拭汗,坐到案前,沉思少许,然后抽出张信笺,提笔给和畅去信:

  「王爷计于五日后启程,率谢淖所部北归。」

  「大平英王卓氏亦将与王爷同行。」

  「你莫要怪我不劝王爷,此事若换了你,你必也不敢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