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9
��,好像全部血液都涌向了四肢。那一刻唯独欠缺的就是氧气。我需

  要快速地呼吸,猛烈地进攻。

  然而我是太高估自己了。陆永平一声怒吼,便抱住我的腿,两下翻转,我已

  被重重地撂到了床上。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陆永平反摽住了胳膊。血管似要

  炸裂,耳畔只剩隆隆的呼啸,我嘶吼着让陆永平放开。他说:「我放开,你别乱

  动。」双臂上的压力一消失,我翻滚着就站了起来。陆永平已到了两米开外——

  想不到这个不倒翁一样的货色动作如此敏捷——左手捂住脸颊,兀自喘息着:

  「真行啊,你个兔崽子。」等的就是这一刻,我飞步上前,使出全身力气,挥出

  了一拳。遗憾的是陆永平一摆头,这一击便擦嘴角而过,青春的力量几乎都释放

  到了空气中。不等回过神,我整个人已被陆永平狗熊一样抱住,结结实实按到了

  床上。

  我拼命挣扎,双臂挥舞着去挠陆永平的脸,却被他一把掐住。「妈勒个巴子

  的,你个兔崽子还没完了。」陆永平长脸憋得通红,说着在我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疼痛涟漪般扩至全身,让我意识到敌我之间的差距。就那一瞬间,眼泪便夺眶而

  出,躁动的力量也从体内消失殆尽。陆永平松开我,吐了口唾沫,边擦汗边大口

  喘息。半晌,他叹了口气:「都这样了,咱今天就把话说开。严林你瞧不起我可

  以,但你不能瞧不起你妈!她为这个家遭了少罪,别人不清楚,你个兔崽子可

  一清二楚!」我的脸埋在凉席里,只能从泪花的一角瞥见那只遍布脚印的皮凉鞋

  在身旁来回挪动。「你凭什么瞧不起她,啊?你瞧不起她,哼哼。」陆永平冷笑

  两声,点上一颗烟:「啊?女人我见了,你妈这样的,可以说——没有!你瞧

  不起她?」

  这时大哥大响了,陆永平接起来叽里呱啦一通后,对我说:「你自己想想小

  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废话我就不说了。」「装什么好人?还不都是因

  为你!」兴许是眼泪流进了嘴里,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股咸味。陆永平显然

  愣了愣,半晌才说:「大人的事儿你懂个屁。」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身下的

  床板传达出心脏的跳动,年轻却茫然无措。陆永平在屋里踱了几步,不时弯腰拍

  打着裤子上的污迹。突然他靠近我,抬起腿,嗡嗡地说:「你瞅瞅,啊,瞅瞅,

  烫这么大个洞,回去你姨又要瞎叽歪了。」他的脸颊肿得像个苹果,大鼻头汗津

  津的,嘴角还带着丝血迹,看起来颇为滑稽。我这么一瞥似乎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陆永平摸摸脸,笑了笑:「你个兔崽子下手挺黑啊,在学校是不是经常这么搞?」

  这么说着,他慢条斯理地踱了出去。

  院子里起初还有响动,后来就安静下来。我以为陆永平已经走了。谁知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