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十七岁(4800+)
;只记得浑身涌动的血液滞住了,整个人忽然变得很冷。

  初语回了房,黑暗中睁着眼,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至凌晨时分,她悄悄起床走出门。

  夏末晚风中有着植物清馥的气味,昏暗的灯影静静匍匐于夜色之下。

  初语走到对门庭院外,望着紧锁的院门皱眉。

  她绕到西巷边,抬头就是千禾的卧室。窗口一片漆黑,他应该睡了。

  初语怨自己不会爬墙,半晌后鼓起勇气在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朝着千禾卧室的窗台砸过去。

  谁知那颗石子半路偏离航道,骤地一声,砸到隔壁去了。

  初语受惊,慌慌蹲下来。

  半分钟后,嘉允卧室的窗户被推开。

  小姑娘怒气冲冲地看过来,迎着路边昏黄微弱的灯色,她看见初语抱膝蹲在树下,一脑门子的怒气瞬间消散殆尽。

  嘉允悄悄推门跑出去,在西巷找到初语。

  没什么好气地冲她小声嘟囔:“你砸我窗户干嘛?!我刚睡着,被你吵醒!”

  初语看着她,语气又怯又软:“我不找你,我找你哥哥。”

  骄横跋扈的小姑娘嘴里说着烦死了,转身却拽过她的手,把人往家里带。

  两个女孩轻手轻脚地走上楼,初语对嘉允说谢谢。

  嘉允撇撇嘴,不怎么乐意的样子。轻轻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警告道:“不许你跟我哥在房间里面做坏事!”-

  顾千禾醒了,仰躺在床上。

  听见门外有人私语,却也懒得起身,半昏半醒间,总觉得心里空得厉害。

  月影落在窗前浮动,好似温存的模样。

  一阵光挤进暗室中,他侧过身,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推门进来。

  以为是嘉允。

  他冷冷丢出一句:“滚。”

  门被掩上,那身影匿在暗色中,几不可见地颤了下。

  而后听见那回声,细软得像幼猫在叫:“是我。”

  顾千禾猛地坐起来,摸黑拧亮床边那盏阅读灯。

  女孩漂亮疏凈的眉眼被微光照亮,半倚在门框边,柔柔笑看着他。

  他当是梦,心却软下来。

  “你怎么来了?”

  初语走近,却沉默了片刻。借着一片昏弱的灯色,她伸手摸向他的脸,指腹微凉,温柔抚过他细雪般白净的面颊,还有颧骨下的一道刮伤。

  从她家离开时还没有的伤口,像是被锐器划过。此刻鲜血也凝成了痂,皮肉绽破。

  初语的呼吸有些抖,心口像是被人骤然揪紧似的痛起来:“这里怎么了?”

  他垂目,避开初语的视线:“没事,一点擦伤。”

  “叔叔又打你了么?”

  顾千禾默了几秒,应道:“我回来的时候,关门动静大了点,老畜牲酒喝多了,我跟他顶了几句嘴,他就拿杯子砸我。”

  初语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迅速抽空了,苍白失血的指尖死死紧攥着,心疼得快要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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