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谭雅顿时耷拉下肩膀,浑身的力气都像是抽走了,站都站不稳。

  她慢慢坐在椅子上,盯着地上的碎瓷碴子,觉得心灰了一半。

  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自己伤心成这样,他竟掉头就走了。

  上次也是这样,真是抛了媚眼给瞎子看,倒是显得自己刚才那番作为可笑至极。

  这样想着,谭雅忽地站起身来,走到地中间,故意往那碎瓷渣子上面站去,要割伤自己的脚,心里竟生出一种自虐的快感,好像出了血的疼痛才能让心里舒服一些。

  好在冬天鞋底厚,只是觉得硌脚而已。这么愣愣站了半天,谭雅忽然回过神来,“啪”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自责道:“我这是怎么了,像是魔怔了。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是傻子不成?如果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还指望别人去爱惜?”

  咬咬嘴唇,暗下决心,这辈子只此一次再不会这样自轻自贱!他靠不住,我就把他看成是个牌位,当自己守了寡,一样好好过日子,活出个样子出来!

  不提谭雅如何斗志昂扬打算好好生活,只说阮小七早间出了门,心想谭雅还是能听刘氏的话,就直接往谭庭芝的院子去,这时候吴先生和刘氏应该都在那里陪着他小舅子读书。

  因为谭雅捂得严实,谭庭芝并不知道阮小七和他大姐姐有了口角,刘氏和吴先生更加不会跟他说。

  见姐夫来了,谭庭芝马上起身见礼,热切地看着阮小七,见姐夫脸上一道血印子,奇道:“姐夫这是与人动手了?”

  早前阮小七为了博得小舅子欢心,在谭庭芝面前很是正经露了几手,所以在这个小舅子眼里,姐夫虽然是个不通文墨的粗人,但功夫厉害,本事高强。

  男子小时候对待这般拳脚好的人往往都是有些个盲目崇拜,所以每次见到阮小七,谭庭芝都极是热情。

  阮小七摸摸脸,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答道:“呃,在外头帮人拉架,被刮了一下。”

  谭庭芝拉的那只胳膊正是刚才割了口子的,往这头过来的路上自己边走边随便包了一下,被谭庭芝这么一拉生辣辣地疼。

  阮小七苦笑了一下,弯腰拍拍谭庭芝的肩膀,抽出胳膊,起身向吴先生作揖问好:“先生辛苦。”

  吴先生看着他脸上那道血印子,咧咧嘴,叹了口气,指指内室道:“是找她姑姑吧。

  她在内室给三哥缝衣服,你自求多福吧。”说完,还拍了拍阮小七的肩膀以示同情。

  阮小七心道完了,这事连吴先生都知道了,当时自己走后应该是闹得挺大,刘氏怕是也气得厉害。

  阮小七垂头丧气地掀开帘子,进来就往刘氏面前一跪,双手抱拳请罪道:“姑姑,是我犯浑,您教训我吧。”

  刘氏早听到他来就装作不知,拿着针线依旧缝衣服。

  待阮小七进来跪下了,她一向忌讳男人给自己下跪,认为折自家的福份,于是腾地一下挪开身,不肯让他跪在自己面前,却始终不肯理他。

  刘氏不肯让他跪,阮小七只好盘腿坐在脚踏上,抬头看着刘氏低声求道:“姑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这我也没别的可说。只是还得求姑姑去看看小芽儿,她刚才哭得厉害,又不让我挨近。”

  刘氏闻言终于肯正眼看他,冷声问道:“她哭你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