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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次日,挎上绿色军布书包开始上学,又是新的一天。

  蒋珂还没有到毕业分配工作的年纪,学自然还是要上的。她挎着书包去到学校,跟同学之间说的话也不多。有时闹革命,学校三天两头放假,她还是喜欢放假在家里。闹革命的事儿她不往上凑,甭管打倒谁,跟她都没太大关系。时代会沿着时间定好的轨迹一直往下走,好好坏坏,总之最后都会走向光明。

  蒋珂在学校上课做操的时候,惦记着的还是跳舞那点事。把这一天糊弄过去,傍晚放学沿着走惯了的路回家。到家后烧饭洗菜,忙活完了得空便练些时候。

  这一晚她正烧着饭,不小心把灶肚里搭着漏灰的铁筋条给捣掉了下去,落进了灶下的灰堆里。她也没遇到过这事儿,忙站起来要去找蒋卓和蒋奶奶。还没出得灶房的门,便瞧见杏芳儿站在了自家灶房外。

  她略有些迟疑,而后回神唤了声儿,“杏芳姐。”

  杏芳儿瞧她呆愣愣的模样,往她面前走两步,把手里报纸包的东西送到她面前,说:“我妈让我给你送过来。”

  蒋珂不知道她拿了什么来,还是给她的。这便还是有些呆,接了那东西,疑心着打开外头包着的报纸,便看到一双旧得发灰的芭蕾舞鞋。

  蒋珂看到那双芭蕾舞鞋的时候就停住了动作,双手就那么捧着。她抬头看一眼杏芳儿,再看一眼那双鞋,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杏芳儿自然不拿这当回事,看着她说:“蒋奶奶去我家求了我妈要的,我妈约了下,大概的合你的脚。有些地方踢踏破了,你叫李婶儿给补补,凑合穿。哪一日不想穿了,也不必还回来,扔了就是。”

  杏芳儿利利索索地把话说完,蒋珂还是说不出话来,眼角却已经染上了些微湿意。她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慢慢回过头去,便看到蒋奶奶和蒋卓站在正屋门外,正看着她笑。

  几乎是注入了自己所有满心欢喜情绪的,蒋珂也咧嘴笑了出来。

  眼睛里水光漫漫,泡花了她眼里蒋奶奶和蒋卓的身形。

  蒋奶奶只当她还不知道,所以才会有这样平静安和的模样。

  吃完饭去她房里,打发了蒋卓出去,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蒋奶奶手指一张一张拍着拐杖把手,好半晌才跟她说:“桌儿他妈,可儿的事,王老师没找你说?”

  李佩雯手里在织一件蒋卓的毛衣,深蓝色的前襟片子,绒线勾在手指上,一点点儿往毛衣针头上缠。她织下一排,抬手把装在口袋里的绒线往外拉长些,才回蒋奶奶的话,简单地说:“说了。”

  蒋奶奶对于她的态度感到吃惊,微微睁大了眼角,盯着李佩雯,“那你这是……”

  李佩雯又把毛衣织下了一排,在手里前后调个个儿,把针扣推到毛衣针一头,继续织下一排,“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管不了了,不管了。明儿她受了罪,别回头怨怪我就成。”

  蒋奶奶听着李佩雯这话,心里怪说不出滋味儿来,半晌道了句:“母女两个,一个比一个拿性儿,一个比一个犟。好好的事情非弄成现在这样儿,看最后怎么了局!”

  说着她也不再坐着,压着拐杖借力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也懒得再管去,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还能活几年?到时后悔,别到我坟前哭去!”

  李佩雯说不管蒋珂的事情,就真的再也没管。甚而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当全然瞧不见。在各自心里,或在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