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
��太太。

  跻坐在旁边的吉荣瞧见老姑奶奶如此,哭得几乎要瘫到地上昏厥过去,所幸被两个女儿左右托着才没以头抢地,那架势诚然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要随容党而去的,她极哀而痛哭着,没有像容党的其他女人那样又哭又嚎,她分明哭得无声,那决堤的泪与崩溃的模样却能狠狠撞恸人心。

  老姑奶奶正欲拾情绪而过来宽慰侄儿媳妇几句,外头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嘈杂声,像是什么人在闹事,老太太四下瞧一圈,心中知晓打发去找老三容棠的人还没回来,便示意自己的心腹老妈子到外面看看发生了何事。

  吵嚷声愈来愈近,老妈子趋步进来,道是三公子提着剑要去找长房的人报仇,下人们围了圈在阻拦,却又恐鲁莽上了三公子,是以才有些混乱。闻此言,老姑奶奶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今日大成商号遇见麻烦的事情,她第一时间就听自己儿子说了。

  老妈子口中的三公子容显乃容党嫡次子,本家中行三,平时顶着大成少东家的身份跟着他爹做点生意,本是逍遥自在的甩手掌柜,今日骤然失父亲,又逢母亲悲伤欲绝,长兄远在朝歌朝廷,大成铺子的事情还在发酵,他又不知听了谁的分析建议,竟在诸多事情加诸于身后一时难以承受,急于找个由头卸卸压力,便有了这出提剑要杀容苏明的闹剧。

  没白来叫里里外外的人看了笑话去!

  老姑奶奶生平最看不行扛不住事儿的人,尤其是自家孩子,甚至还是在容党的灵堂之外,她当下就冷下了脸,手中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捣,大家主母的威仪不输朝歌城里那些侯门爵府里的命妇,离得近的内宅女眷吓得几乎生生忍住哭泣,变成捂住嘴小声啜泣。

  “显哥儿着是太过伤心了,去几个人把他带到后边休息休息,再寻个可靠的小厮来,持了显哥儿的名牌,到丰豫请昭姐儿过来罢,至少给她亲叔父上柱香。”老姑奶奶的声音不疾不徐甚至慢条斯理,听起来分明像是隔壁家慈祥的阿婆,但细闻可知那是经过岁月洗礼的沧桑以及毋庸置疑的令行禁止,闻者无有不按令行事的。

  歆阳丧葬习俗里有“报丧”一说,便是苦主家里亲眷穿了麻孝到亲戚家,敲开人家家门,于门外行三叩首之大礼以告对方悲讯。

  容苏明目下在五花儿街的丰豫铺子里忙碌,闻容党意外身亡的消息后她立马招呼迦南同她一道往家里回,却是两人才迈出铺子大门,迎面便扑通跪下个腰缠白丧的家仆。

  容迦南下意识半边身子挡在阿主前面作以护卫,容苏明一只脚买过门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仆人用脑门咚咚咚在地面的青砖上重重磕三下,高举着手中名牌大声哭道:“我家老爷今晨大去,老姑奶奶请长房过府戴孝了!”

  容苏明一手搭在迦南肩头,身子僵在了原地。

  眼瞅着这位容家仆的脑门高高肿起来,三个响头把自己磕成手捧仙桃的南极仙翁,容苏明在街上路人的围观中,视线越过仙翁……呸,越过容党家仆,与不远处那玄袍之人四目相对。

  是缉安司司正温离楼,这位官爷亲自带人来丰豫商号带人了。

  .

  “你可看清楚了?听清楚了?的确是温缉安亲自将人带走的?!”

  容党的灵堂之外,抄手游廊的隐蔽转角,容晗红着眼睛如此连声追问面前叉手而立的家仆,落落大方的姑娘如今脸上的神情除了丧父的悲伤外,却还也带着股说不上来的......阴骘。

  家仆似乎被五姑娘的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头皮骤然有些发麻,一个叉手揖差点作到地上,埋着头笃定道:“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