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机
�明抖衣裾坐过来,两肘搭在雕花绘的栏杆上,探着头往戏台子上瞅,“不怕涌金楼记恨?”

  臧大把斟好的茶放到容苏明跟前一盏,大局在握道:“想记恨就记恨去,豪横也得有个度,回头踢到顶天板上,疼他个三年五载就晓得敛了,如何,你这个‘戏痴’还知道迎春来,听过她的戏?”

  戏痴,此“痴”非彼“痴”,容苏明对戏一窍不通,若哪日歆阳商会突发奇想要评选个附庸风雅的最者,丰豫大东家绝对是头一个被淘汰。

  容苏明执起茶盏,象征性地沾沾嘴,叹了声好茶,才摇头道:“戏是今次头一遭听,人倒是听绮梦提起过,说是迎春来凭借自创的一曲《醉兰亭》,曾在珑川唱得万人空巷,”

  说着,嘴角溢出声玩味的笑声:“任他们趋之若鹜去,反正我是没功夫去捧,大姐姐,你这里比我铺子凉快多了。”

  “也不看看我放了几鼎冰鉴,从你那儿购入的冰泰半用在此了,”臧大拿起旁边折扇,扭头看向下面戏台,手中扇随鼓点轻轻摇动,神色淡然,一派清贵:“说正经,你要的东西我搜罗全乎了,你何时来拿走?”

  容苏明眉心稍压,没立马回答,似是在思忖。

  与臧大的清贵气质不同,容家主随和温润,一点儿都不像个大东家,趴在那里不吭声时,尤像邻家尚在念书的学子。

  从臧大视角看过去,容苏明丝毫不像个奔三十的人,眼角平展无有细纹,但……

  “苏明竟也发上生白丝了,”臧大盯着戏台,闲谈道:“你小我将近十岁,总觉得你尚年轻,原来一眨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孩子都快要满周岁了,哪里还年轻,”容苏明无声笑,扭过头来看臧大,顺便往臧大身后的另一个独间看了两眼,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做生意倒不怕明枪暗箭,私下里就难说了,”

  隔壁独间似有人影动了动,容苏明如常道:“臧大姐姐辛苦替我搜罗,苏明感激不尽,但细想来若非是到最后,我还是不要扯破为好,人嘛,要的就是个脸面,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

  臧大微微一愣,与容苏明相视而笑,手里折扇有节奏地点在另一只手的手心,笑道:“真真是聪敏机谨是你容二,豁达大度亦是你容二,这边只是怕你会冲动,沿海闹灾,近来大有吃紧之态,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呢,不好节外生枝,”容苏明温温笑着,笑不达眼底疏冷,端的是商贾的重利之态:“今次我忍下就是,还望来日不忘某今之决定。”

  说着,容苏明眼睛眯了起来,似抱怨又似慨叹道:“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某会为金银忍吞至此,家小不护,愧为人亲。”

  “生而为人,迫不得已,”臧大隔过茶几拍了拍容苏明肩膀,道:“做生意的舍得之道,我还是从你这里学的,我能帮的不多,你莫见怪才是。”

  一曲戏毕,满堂喝不断,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容苏明屈起指节在围栏上敲了两下,道:“谢犹不及,无有责怪,那就多谢臧大姐姐了,铺子忙碌,某先行一步。”

  说罢,头也不回起身离开。

  二楼看戏的地方对下面可谓一览无余,能直接看到一口大门,目送那道棕色身影出门,臧大既长且沉叹气,不冷不热道:“如此结果,可还满意?”

  “解儿休得无礼!”臧大身后的隔间里传出道不轻不重的呵斥,正是臧大的父亲,歆阳商会首尊臧老爷:“年轻人,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