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郎和故乡
emsp;这怕是对苦命鸳鸯,二人心里不忍。

  小赵站在坡上看着他们。

  死了有人收尸,算是命好的,不知道他以后,万一出点事儿,还有没有人给他收尸呢!

  他感叹起来,腾腾腾的跑下去,也帮上一把。

  叁个人下来一看,就知道这男人估计身子下面还藏着个人。

  偌大个汉子,肩膀那样宽阔,想也知道身前该多么高大了。

  可现在蜷缩着像个虾米,一只手死死的拽着石锁的麻绳,一只手团在身体下,像是护着什么。

  身上的衣服都破烂了,或许死前也激烈的挣扎过,那裸露出来的大腿,胳膊,青紫的,道道口子,叫河水泡的发白,肿胀的厉害。

  让人不忍心看下去。

  “他怀里护着的是那个被祭了河的女人吧!”

  小赵盯着和男人黑色褂子缠在一起的一缕头发,石头滩里,一片酱红色的布片若隐若现的。

  他嘴巴里突然就不忍心说出祭河女那叁个字了。

  “生不同衾,死同寝。”白先生摇了摇头。

  辛先生蹲下去,又站起来。

  “我看这人恐怕没有死!”

  他又绕过去仔细摸了摸男人掉了鞋子的那只脚底心,

  “皮肤有弹性,还有丝热气!”

  众人心头一振,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们掏净了两人身下的石头,又扒拉出大堆泥沙,嘴里喊着号子,终于把人翻过身来。

  “这…”

  两个人,一黑一红,

  如双生花,如缠枝莲。

  男人像树,顶了满身碎石,一身伤痕,托起遍地泥沙,百斤的索命锁。

  女人像花,被护在心口,包在怀里。

  苍茫茫炎热的乱石滩,乌鸦盘旋,野狗哀嚎。

  他们仿佛相拥着睡去了。

  纵狂风暴雨,也无忧亦无惧。

  “得此爱郎媛女,天上地下,死又何妨!”白先生感叹。

  辛先生轻轻拨开女人散开的黑发,却发现

  一根麻绳捆在女人的脖子上,令她半边不正常的倾着,另半边血淋淋。

  想来,若不是那男人赤手扯着石锁,只怕她没被水淹死也早被吊死了。

  “何其残忍!”

  辛先生叹息。

  他把手搭在女人的脖子上,好半天,严肃刻板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笑意。

  “太好了,这女人也还活着。”

  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沿平汉铁路线大举南犯。

  千年中原,博物之地,燃起遍地狼烟。

  志村如愿的背着行囊坐上了去往满洲里的火车,到了那里,他可以乘坐轮船回家了。

  火车站上,人来人往,汽笛声更仿佛催促着人心。

  志村又回头望了一眼入口处,这片他短暂呆过的土地,没有一丝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