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2700字+小小肥章
�他点点头,又有些惊讶。

  “你懂的真多。什么都知道。”

  他赞美的这样真情实意,倒是让遗光有些脸红,

  “小时候和父亲在东北,春天受邀请去乡下一个主顾家给他母亲祝寿。那位伯伯家门口有一大片的草甸子,我和他家的孩子在边上玩,家里做工的人便拿棍棒打草,说是蛇受了惊就跑走了。”

  陆金静静的听着,

  “你去过的地方真多,难怪这样的有见识。”

  遗光真心将他视作自己的伙伴,希望建立平等的对话交流,她想给他信心,想了想,决定问些他擅长的话题。

  “陆大哥,我听你的口音也不是沪上的人。像我, 老家其实是江浙,小时候父亲做生意才去满洲待了几年,后来回来了,爹妈出了事情,就一直寄住在父亲的朋友家里。算起来,咱们都算是外乡人呢。”

  她声音带点落寞,陆金手上打着野草,心口却好像被揪了一下。

  去年看到她,便是惊慌失措的一个小姑娘,今年看到她,成熟了,可是年纪轻轻就做了母亲,听说她以前还是个大学生。

  他见过那些洋学堂的女学生,一个个那么自信大方,都说读书好,连嫁人也不愿意。

  那些人,又那样对待她。

  他紧了紧手里握着的木棍。

  遗光从后面跟着,见他宽阔的肩膀像山一样沉静,他好久没有发出点声音,闷着头赶路,好像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天将亮,草地被蒙上了一层虚幻而稀薄的金光,有一两只鹄鸟惊的从草丛里飞起来,发出一阵阵咕叫。

  “陆大哥, 陆大哥……”

  陆金肩膀一抖,好像突然醒过来。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手上打草的棍子挥舞的渐渐慢了下来。

  低沉的声音从前头传过来:

  “我是陕府绥德人。都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我们那儿,虽然都是黄土地,可是男人勤快,女人贤惠,走西口,跑叁边,下南路,赶马帮,拉驼队,南边北边,只要脚能到的地方,我们都去。

  老人说人有手脚,不靠天。只要勤快,就能活下命,存下钱。

  那时候,是这样的。

  就是老辫子后期,流寇土匪横行,我们绥德汉子,拿着马鞭棍棒,谁都不怕。

  可后来,老辫子倒了,军阀来了,土匪换了身皮,也当官了。当了官,心还是强盗。

  1917年,新政府发动了二次革命,当时的督军陈树藩手上没兵,病急乱投医,向镇嵩军头子刘镇华发出了求援信号。

  就此关中天黑了,刘土匪入了关,像蝗虫进了麦地。马没了,地没了,米脂的婆姨被买了为奴作婢,绥德的汉子套上笼头,被赶去川湘黔豫,挖煤拉纤,烧窑填沟。哪里工价最高,人命最贱,就将我们赶去哪里。我们活的不像人,甚至还不如畜生。”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

  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我家里以前也算是些家底的庄户,几十顷肥田靠着沟子,小时候还曾被送去学堂读过一些书。虽不认得多少墨水,可也知道了先生说的忠孝礼仪。七岁上,刘土匪和陈大帅抢地盘,打到了我们庄,糟蹋了地,挖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