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烧霜(5)
  林霜霜说要出去找点事做,不然她总觉得像是被何劭养的家禽,定时投喂,饿了就宰了吃——不过这个“吃”,得加双引号。

  何劭无可无不可。

  她一个女人家,能做些什么呢?

  林霜霜在镇上瞎逛着,东张西望,目光落在那家成衣店上。

  人活着,有什么是不可或缺的?吃饭睡觉穿衣。这家店门面大,衣服款式多,做工也好,很吸引女人们——给自己,或者给丈夫挑衣。

  林霜霜走进去,跟店老板说:“你这里缺人不?”

  店老板忙着算账,头也没抬:“不缺不缺。”

  铁公鸡一个,实在忙不过来,雇了个小姑娘,再多就不行了。

  林霜霜说:“我帮你卖衣裳,绝对卖得好,你不会亏,只会赚。”

  店老板听到这句,终于舍得看她一眼,眉头却皱起来,“说大话谁不会,你别把客人吓走,我就谢天谢地。”

  林霜霜习惯了被人针对外貌,“我把脸遮起来,不就看不见了?”

  店老板还是不信,让她先试试。

  她找了块纱巾,蒙住脸,又挑了条裙子换上,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登时高了一个档次。

  不管胖的瘦的,丑的美的,林霜霜见人就去游说,她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不想买的,被她忽悠得想买;只想买一件的,被她撺掇得多买了两件。

  林霜霜一天下来,也换了四五身衣裳。

  天快黑了,店老板埋头算账,林霜霜灌着水,她嗓子都快冒烟了。

  店老板算完,不动声色地掀帘子进里间,过了会儿,又出来,对林霜霜说:“行,你留下吧,每个月给你这个数。”他比了下,林霜霜往上抬,他纠结了下,同意了。

  林霜霜搭到车回家,天已经黑透了。

  屋里亮着灯,她筋疲力尽地推门,想扑进何劭怀里汲取温暖,他却没在。

  桌上摆着叁碟菜,和两副碗筷,看样子,还没动过,热气稀薄,人还没走多久。

  林霜霜扬声喊何劭的名字,余音回荡,无人应答。她莫名着了慌,一扭头,撞进男人结实的胸膛。

  她抬起头,他尚在平复呼吸,鬓角带点汗。

  “跑这么急,干吗去了?”

  “听见你在喊我。”

  早晨下了阵小雨,地没干透,林霜霜看见他裤腿上溅了泥点,手里还拎着一袋花生,问他哪儿来的。

  何劭说是刘大伯给的。谁是刘大伯,她也对不上号,“嗯”了声。

  两人坐下吃饭,林霜霜把白天的事告诉他,何劭说:“你觉得好就好。”

  林霜霜觉得他没主张,懒得再跟他说。

  只有他们俩吃饭,何劭把菜量控制得很好,不会剩,免得遭老鼠。

  吃完,林霜霜收拾碗筷,何劭也没消停,洗干净花生,倒进高压锅,加水加盐,生火,煮上。

  林霜霜揣着兜,坐在他身边的矮凳上。

  干脆的树皮在火里燃烧,时不时爆出噼啪响,火焰此时便会颤一下,反而像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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