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时年(6)
/>   江烟,你因为一个男人,变得如此犹豫、矫情,这还是你吗?

  忽地,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旋即,人被抱住。

  周身是温暖的,熟悉的气息。

  是邵长昭。

  他如同只受伤的兽地喘着息,胸膛猛烈地起伏,江烟听到他心如擂鼓。

  “昭哥……”

  江烟说:“你怎么醒来了。”她怜惜地摸摸他的手臂。

  “江烟,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千万不要想不开。”邵长昭箍紧她,把她裹得密不透风,像怕她长了翅膀飞走。

  “没有啊。”江烟被箍得生疼,可她毫不挣扎。

  她睁大着眼睛,眼泪慢慢蓄积,在眼眶里打着转,轻声问:“昭哥,你发现了吗?”

  “发现什么?”

  “我发烧了。”江烟挣开他,转过身,用那双盈满泪的眸子望着他,“我发烧了。”

  “我知道。”邵长昭将额头贴着她的,“也许只是简单的发烧。”

  江烟呼吸都变得灼烫,她猛地推开他,“别靠近我啊,我怕传染给你……”

  邵长昭又挨过来,江烟着了急,往后退,他一把攥住她的伶仃腕子,她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

  他鼻尖擦过她的脸,攫住她的唇。他不要命地,辗转地吻着她。

  江烟都快哭了:“昭哥……我只是很怕,这场天灾会分开我们。”

  “不怕。”邵长昭把她搂进怀里,“这下,就算是非典,我们也一起染好了。我发现你不在,一路跑来找你,生怕你离开我。你知道我心里多慌吗?”

  也许是心灵相通,她才走没多久,他就醒了。

  “我不想离开你。”她又何尝不是呢?

  泪流下来,顺着唇纹,滑入唇内,尝到咸腥味,“昭哥,我想和你长命百岁。”

  “说好的,要长命百岁。”

  邵长昭放开江烟,她才看见,他还穿着睡时的衣服,趿着双拖鞋。

  他就穿着这么单薄的衣服,顶着寒风,找了她一路?

  新的眼泪再度涌出来。

  江烟重新紧紧环着他的腰:“昭哥,我这辈子再也不放开你了,你别嫌我烦。”

  她狠下心,无论如何,生死都在一起。

  “不嫌。”

  *

  深更半夜,邵长昭挨家挨户地找药店,最后在离家三四公里的地方,找到一家未关门的小诊所。

  他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江烟坐在床边等他。昏黄的灯光照得她面色蜡黄。

  邵长昭倒了杯水,喂她服下退烧药。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新的棉被,盖在床上,拍拍她说:“睡吧,沤出汗来就好了。”

  整夜,两人都没睡着。

  他把她抱在怀里,像两只互相取暖的过冬动物。

  两人身上出了密密的汗,黏腻,极不舒服,可都不愿意松开彼此。

  月光如水,他们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