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忘忧(1)
sp; 司机对小孩很好,不似对她的恭敬,但也不十分亲昵。乐忧猜,他是阳庭的儿子。

  可奇怪的是,阳庭对他并不亲热。

  来阳家后,乐忧学会了一件事:并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刨根问底问明白的。

  两年倏忽晃过。

  乐忧快十三岁了,却没阳庭肩膀高。她早知道,他是个高大的男人。

  她不知他多少岁,至少三十了吧。她妈妈二十四生下她,她如此推断着他的年龄。

  她站在门口,用手挨着门框比着自己身高。一看,一年才长高三厘米。简直对不起阳庭好吃好喝养她。

  但如果是妈妈见了,她会很开心。她会抱着乐忧说:“乐忧快长大了。”

  妈妈病治了一年,还没治好吗?她忽然感到不安。她很想念妈妈。

  即使阳庭待她极好,如生身父亲般,但绝比不得温柔的妈妈。而且他有女友——他带回家过。

  她曾看见他们在书房里亲吻。她年纪不小,又早慧,并不天真,自然懂。

  那晚她极想极想妈妈,早晨醒来,枕头是湿的。梦里她哭着叫妈妈。

  她在他家,是个外人。寄人篱下,并不好受。是对妈妈的想念,才支撑她生活到现在。

  阳庭走来,温柔地说:“小忧忧很高了。”

  他总把她当小孩。其实很多年以前,她这个年纪,已经够嫁人了。

  她抬起头,看他,泪盈于睫:“都两年了。”

  “是。”他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去摸她细软的头发,“在这,过得不开心么?”

  “开心。可是没有妈妈。阳叔叔,我妈妈,是不是……病没治好?是不是……去世了?”

  她早就这样想过,不然,为什么她一直没来接她?只是她始终不敢问。

  那天阳庭第一次抱了她,将她搂在怀里。

  是那种,很简单的,不带任何男女情欲的拥抱。

  他身上有男式香水馥雅的香气。她早已开始发育,胸脯压在他躯体上,略感羞耻。

  但他一下一下摸着她脑后的发,温柔细贴,似是如山的父爱。

  她从未见过她的父亲。妈妈说,她爸爸在她刚出生没多久,就因事故去世了。

  悲从心来,她哭得更加不可自抑,染湿他的衬衣。

  阳庭送她坐在床上,楷去她脸上的泪水。他从袋里取出一串项链,戴在她脖上。

  “忧忧不哭,送你礼物。”

  她低头看。

  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雕了憨态可掬的弥勒佛。

  她记得妈妈说,男戴观音,女戴佛。

  他的眼睛。她想起来了。像是黑曜石。

  她问:“阳叔叔,阳阳是不是你儿子啊?”她记得司机叫小男孩为阳阳。

  “对。”

  “但他没喊过你爸爸。”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问太多。”

  阳庭仍旧笑着。乐忧看出来,他不想讲,笑里透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