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枕香
��中候着,忐忑不安。

  她一个女眷,再焦急,也无法为他们分担。

  南夷来犯,兵临城下。

  然城中女眷众多,都是家有妻子等候的大丈夫们,唯恐城破后,兵戈不长眼,伤了她们。现在的要紧事便是,送走她们。

  平南王急匆匆赶来她房里,口不能言,分外焦急。

  他一身铠甲,腰间别着他常用的剑。

  这种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候,是鞍不离马,甲不离身。

  紧随而来的副将,将他们商榷后的决议传达给她。

  什么时候?

  明日清晨。

  她紧握他的手,说,好,我等你平安凯旋。

  南疆条件简陋,他已多日不曾洁净梳理,下巴长了点短髭。脸颊贴上去,扎扎的。

  他环着她,两人久久不语。

  良久,她轻轻推开他。

  好了,明日不用送我。免得徒添伤情。安心备战吧。

  一个八尺男儿,竟红了眼眶。

  她低头开始收拾包袱,心中一酸,眼泪滴落,晕深了深灰的布料。

  他从背后抱住她,坚硬的盔甲压着她的肩背,深嗅她身体染上的香,密密地吻着她的唇。如凝玉般的皮肤渐渐泛红。

  他抬起布满茧子的手,取下发簪,任凭一头青丝滑落。

  她想起那一夜。

  分外聒噪的荷塘边,浸如水月光,被他用尽力气,狠狠地贯穿一生。

  灯架上燃着最后一线香,幽幽地飘着青烟。

  纵是万般不舍,纵是万军压境,也不过捧这一缕香,生死相抵。

  香灰点点落尽,天边渐渐发白。

  他翻身下床,亲手为她穿衣戴簪。羊脂白玉质感的肌肤上,尽是他前一夜留下的痕迹。

  他最后吻了吻她。

  平南王派人送她出关,站在城楼上,曦光乍亮,也不忍看她策马远离。

  一轮金日破云而出,马蹄踏在黄土地上,嘚嘚作响,他听那声音慢慢减弱,直至消失殆尽。

  天亮了,枕戈待旦的将士醒了。

  *

  她从不曾离去。

  她站在遥远的山头,听见震天的呐喊声、鼓声。她知道,那里面不会有他的。

  他即使不能呐喊,可高高扬起的红缨枪,便足以号召全体士兵为国,为民捐躯。

  后来,她听说,那日城门被南夷破开。

  后来,平南王率领众军,又将失守的城池夺了回来。

  大军凯旋,已是来年开春。

  这是数年以来,真正地大败南夷。

  所有城门打开,迎接浴血归来的大军,皇帝下了皇撵,身后排着长长的仪仗队,亲自站在阵前远迎。

  她站在人群里,微笑不语。

  她知道他看到她了。

  自那日,他被封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