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4)
;冲澡房条件简陋,是木头搭的,四面漏风,便用油纸罩上,遮住缝。角落放了香皂、塑料盆、椅子、拖鞋等东西。

  宋在寒出去,把帘子拉上,时有鸡鸭狗的乱走,他就蹲在门口抽烟。

  过了一会,她应该脱完了衣服,听见她移了移桶子,然后就是水浇在地面的声音。

  哗啦啦的。跟清泉从石缝中流出来似的。

  赵善趿着拖鞋出来时,他发呆似的看着鸡啄米,面前扔了两三个烟头。见她出来,站起来走了。

  还别扭呢。赵善抱着衣服,望着他的背影,蓦地被跳来的鸡吓了一跳。

  宋在寒没回头。

  *

  过年忙,七点钟,大嫂还在厨房忙。赵善经过门口时,听见宋在寒同她说话。

  他说:“晚上早点吃饭吧,城里吃饭早,她不习惯。”

  大嫂默了会,说:“好。”

  他又说:“可能我明天就送她回去了。”

  “啊?”大嫂吃了一惊,“为什么啊?她不是你带回来的媳妇吗?闹别扭了?啊呀,你是大男人,让着点她嘛。夫妻俩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不是我媳妇。”

  大嫂想追问,宋在寒转身,撞上赵善的目光。

  她不闪不避,说:“我明天不回去。”

  他带她回来,是有想法,但她找他,难道不是也带着目的吗?

  她想好了,左右不过搭伙过一辈子,没什么赌不起的。

  得了话,大嫂立马笑逐颜开,招呼道:“成成成,待会就吃饭了。”

  宋在寒看了她一眼。

  说走的是她,说不走的还是她。

  他发现自己真没看明白过她几回。

  赵善怀着身孕,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像座菩萨似的,被宋在寒和他大嫂供着。吃过饭,便无事可做。

  宋在寒母亲老早就睡了,鼾声如雷。大嫂和宋在寒钻进灶房里烤火。赵善尝试打开电视,信号差得不行。图像一直不连续。她又关了。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脚尖一转,也去了灶房。

  两人都是沉默寡言。

  见赵善来了,大嫂便起身让位,给他们谈话的独立空间。

  走前,她意味深长地拍拍宋在寒的肩:“男人嘛,要有点担当。快当爹的人了,总不能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

  无由来的,她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如示人的好。

  也该敞开心扉地谈谈。

  灶房空间狭小逼仄,赵善坐在小板凳上,手脚不知该如何安放,略显局促。

  火烧得不旺,可刚做过饭菜,剩了很多烧红的木炭,没片刻,全身便暖和了。

  她去握他的手,有点糙,好像还有点油污没洗干净,握起来腻腻的。

  他觉得她手还是有点凉,添上柴,火大起来。

  听赵善说:“你为什么对你姐说,我不是你媳妇?”

  宋在寒:“本来就不是。”

  她笑了笑,垂着头,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