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
��这漫无边际、寂寞无尽头的黑夜,我独自站着,巴贝特在我眼前也好像似真似幻。这时我突然看到一种可能,一种我从未考虑到的可能。当我连同这个世界一起掉进吸血鬼的感受中,迷恋上色彩、形状、声音、歌唱、轻柔,以及无限的变化时.我就逃离了这种可能。巴贝特正准备离去,我却没有在意。这时,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大串房间的钥匙,叮当作响。她走上了台阶。让她走吧,我这么想道。‘从魔鬼那儿来的,’我低声细语,‘走开,撒旦。’我重复着,又转过身看着她。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石阶上,睁着疑惑的眼睛。她刚才已把挂在墙上的灯拿了下来。她这会儿手里提着灯,眼睛看着我。她的手紧紧抓住灯,像是拿着一只价值连城的钱包。‘你认为我是从魔鬼那儿来的?’我问她。

  “她左手提着灯,右手划了个十字。我隐约听见她说了句拉丁语,看到她脸色苍白,双眉微蹙。‘你以为我会化作一股烟飘走吗?’我问她。我向她走近一点。由于我刚才脑子里的想法,我觉得和她疏远了。‘我去哪里?’我又问她,‘我去哪里?去地狱,去来的地方吗?回到魔鬼那里去吗?’我站在台阶下面。‘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知道你所说的魔鬼,如果我告诉你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个魔鬼!’我在我的思维空间里看到了这个魔鬼,正在思考着这个魔鬼,于是转身想离开她。她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她没有在听。我抬头望着星空。莱斯特一切已准备就绪,我很清楚这一点,就好像他早已经把马车备好,有好几年了似的。她也好像在台阶上站了好几年了。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弟弟也在那里,也有好几百年了,好像他在用非常低的,却十分激动的声音对我说着话,好像话的内容极端重要。他说话的速度很快,听起来像是大屋子里椽檩上老鼠跑来跑去的窸窣声,而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像耳旁刮了一阵风。这时我听见‘嚓’的一声,只觉眼前一亮。‘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魔鬼那儿来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对着巴贝特大喊大叫,声音震耳欲聋,简直要震聋我灵敏的耳朵,震碎我永生的生命。“我将活到世界的末日,然而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时我的眼前一片亮光,那是她刚才划了一根火柴点亮的灯。她举着灯,所以我看不清她的脸。有一阵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是一片光亮。接着,那灯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胸口,玻璃碎裂在砖头上,火焰缠绕着我的腿,扑向我的面庞。这时,黑暗中传来莱斯特的喊叫声。‘快把它扑灭,白痴,那会把你化为灰烬的!’紧接着,我感到眼前猛地摔过来一样东西,那是莱斯特的外套。我踉踉跄跄地倒向身后的柱子,一方面是由于火的威胁,以及那出其不意的一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了解到巴贝特竟然要毁灭我,而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内。火灭了,黑暗中我双手撑着跪在砖地上。这时,莱斯特在台阶上面又抓住了巴贝特。我飞步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往后拉。他转过身来,恼怒地用脚踢我。我死死拽住他,把他拉到台阶下面。巴贝特呆呆地站在那里,我看见暮色中她黑暗的轮廓,还有她眼睛里闪烁着的光。‘那就快走!’莱斯特边说,边匆忙站起身。巴贝特用手摸着咽喉部位,我使劲睁着受伤的眼睛想借着一点光看清她。她的咽喉在流血。‘记住,’我对她说,‘我本可以杀了你,或者让他杀了你,但我都没有,你却把我称作魔鬼,你错了。’”

  “那么说你及时制止了莱斯特,”男孩说。

  “是的。莱斯特可以闪电般地杀死她,吸干她的血。不过我后来才知道我当时只是救了巴贝特的r体生命。

  “一个半小时以后我和莱斯特来到了新奥尔良,几匹马几乎快要累死了。我们把马车停在离西班牙旅馆一条街远的小巷里。莱斯特抓住一个老人的胳膊,往他手里塞了50美元。‘给我们找一套房间,’他命令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