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不——要!

  “不要什么?”

  慌乱地抬头,看进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心里的小兔四面八方乱窜,张着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师尊!”

  太好了,有人解救来了。是……咦?是汉人,两个汉人和尚!

  他们跟罗什用梵语交谈,我在一边瞪着眼,看着老乡。

  罗什向我介绍,两位汉僧从长安来此求法,法号是僧纯和昙充。我的眼睛,在听了他们的名字后,瞪得更大了。

  僧纯和昙充!就是这两个人,来龟兹游学,回去后对前秦国主苻坚说鸠摩罗什才智过人,弘扬大乘经论,名震西域。中原名僧释道安,听到鸠摩罗什声誉,劝苻坚迎他到长安来。苻坚决定攻打龟兹,就对都督吕光说:“朕闻西国有鸠摩罗什,深解法相,善闲y阳,为后学之宗。朕甚思之。贤哲者,国之大宝。若克龟兹,即驰驿送什。”

  后世佛教徒,总爱拿这段历史津津乐道。在他们认为,苻坚发动对龟兹的战争是为了夺鸠摩罗什。如同女人们都愿意想信特洛伊战争是为了海伦打的,吴三桂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想像一下,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死伤几万,却是为了要夺取一个人,那是多么让人心往神之。我是学历史的,当然不相信苻坚只是为了要一个高僧而发动战争。其实,苻坚真的明白鸠摩罗什能带来什么吗?他要鸠摩罗什,只是因为听说罗什“善闲y阳”。贾谊才高,汉文帝也只是“不问苍生问鬼神”。

  “艾晴!”

  啊?我又神游了。回神看见两个和尚正对我行礼。我赶紧回礼。他们可是我穿越了两次,头一回碰上的老乡。

  罗什对他们介绍说我是他少年时汉语师父的侄女,到龟兹礼佛来的。跟他们简单交流了几句,不敢说太多,因为我对南北朝十六国时期的认识仅有书面知识,怕说出什么露馅的话来。

  他们跟我寒暄几句后,就拉着罗什问法。因为说的是梵语,我便转头去看墙上的壁画。

  “此段经文意为:众多国土中,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未有不知。是何故?”

  他讲的是汉文!我回头看他,收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他是希望我也能听懂么?我愣一愣,听他继续讲:“如来所说诸心,皆非真实存在之心,只是逐境而起的妄念。假名为心,所以者何?因过去之心,已成过去,渺无踪迹,求之不得。现在之心,念念不住,亦不可得。未来未生,更是求不可得。”

  他的汉文已经非常流利了,加上声音温润如珠玉,一字一句,仿佛微风轻抚过心房。

  “所以,说法者,本无法可说,是名说法。非但无法可说,甚至也无说法之人。”他长身挺立,一抹自信的笑停在嘴角,向着矮他一头的两人略一倾身,“罗什所解,二位可得要义?”

  僧纯和昙充如醍醐灌顶,细咀着罗什的话,脸上皆是如痴如醉状。我怔怔地看向罗什,此刻的他,浑身上下自信开阔,魅力让人无法直视。虽然年轻,却已经具备了大宗师的风范了。

  下午继续游览,最北端在高起的丘陵坡下,开凿有僧房窟群,最大的有十多个僧房,其实是一个个的小龛,能容一个人坐在里面。罗什指着后壁上一个颜色更深仿佛是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说,那是历代高僧在此苦修坐禅,时间太久,印上石壁的影像。小乘佛教重视修行,修行便是整日坐在空无一物的僧房里,苦思佛理。这其实是从印度瑜伽修行而来。佛陀释迦牟尼在得道前过了六年的的苦行,就是这样整日枯坐冥想,进食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