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
sp; 他并不想见沈小寒当着人规规矩矩向他见礼,尊敬而疏远地称呼他为“殿下”,他现今脑子里只在推演慕容羲的政敌会如何利用这一事件,不想和沈小寒再假客气,所以有这么一句话。

  沈小寒立即从善如流,“为什么你说凶手‘身高八尺以上,膀大腰圆’?”

  李溯斜睨了她一眼,“我记得你是比我更早去查勘现场的吧?室内几张桌子几把椅子,杌子凳子多少还有印象吗?”

  沈小寒摇头,她之前跟沈大寒查勘过命案现场,被长姐耳提面命保护现场的重要性,但是她今天在现场勘察没发现什么重要的痕迹啊?

  “地上倒着的凳子是配东厢那张棠梨木镶玉桌的,其上有半截足印你总看到了吧?”李溯又没好气地问她。

  那么清楚的足印,沈小寒自然看到了,她又没瞎,点点头,好奇道:“那个足印就是周陆的丝履所留,我当时还在想高度不够来着。”

  李溯深深叹息,他将手炉搁在她手里,顺便在她额上敲了一记,“哎呀我的小寒姐姐,死者足上是室内的丝履,凶手是踩着他的鞋,将之挂到梁上后,重新又把丝履穿到死者的脚上,所以死者足上丝履内的绢袜并没有折好,周陆那么严谨的人,家常衣饰鞋袜,绝不会敷衍的。”

  沈小寒再仔细也不留意死者的鞋袜,更想不到李溯观察的如此仔细,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嗔道:“万一他心情激荡,就是想敷衍呢?”

  李溯斜倚着软枕,望着她似要感叹朽木不可雕也,“凶手其实根本不在意会不会留下破绽,他只要周陆写下遗书然后死就可以了,所以做事漫不经心,全是破绽……哦,可能以为幽州城中能主持大局的只有你吧。”

  沈小寒完全没有注意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手炉,细想现场情况,皱眉道:“推断身高,膀大腰圆,当然是因为站在那个凳子上就能把周陆挂上去。推断旧识,是因为书桌旁放的茶杯待客之物,深夜来访的旧识,当然没什么警惕心。至于遗书……”

  “砚台上研了浓浓一砚的墨,但是研的并不好,甚至还有点渣,旁边放的墨锭是烟城老人的遗作。周陆宦囊羞涩,这样珍藏之物拿出来用,自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研墨者是一位用力过猛的武林高手,尽管很急躁,研墨的手却很稳。”

  李溯阖眸想了想当时的情景,又叹道:“遗书是周陆自杀的证据,但是现场并没有,被人监视下写的遗书也不可能有什么花招——除非凶手临时改了主意,打算拿周陆的遗书做点别的事。”

  什么事能够让凶手临时改变主意?

  沈小寒想了想,突然觉得头好疼,“殿下……哎,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搞慕容……节度使?”

  “周陆位在正五品上,幽州政务仅在一人之下,这种职衔的官员突然暴毙在任上,朝廷必有物议。不过慕容……节度使向来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敢打赌,那遗书里定然有暗示慕容节度使骄横跋扈的内容,所以才令凶手改了主意,带走了遗书。”

  沈小寒见他也学自己管慕容羲叫慕容节度使,抿着唇笑道:“那你又怎么看出奸夫来?”

  要是换了旁人,李溯早就一叠声的滚命人出去了,摊上眼前这位,他只能嗔道:“多年无子丧偶不再娶的男人,侍妾也不能生,多半是他自己有问题。翠蓠是官奴,周陆能买出来说明不是什么重罪,再顺着近年的大案一想便知是周陆的座师,韩献科举舞弊一案,翠蓠多半姓韩。”

  这个情报沈小寒并不知道,但是李溯也只是说了周陆有问题,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