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尸陀林 8
可惜越是这么想,谢逢殊心里越是发苦,他心道:去他的,这一路我们好歹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了吧,如今连个商量都不打就一拍两散了,什么玩意儿啊。

  其实若平心而论,这就是绛尘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样子。

  虽修慈悲道,最是无情人。

  可不知为何,谢逢殊心中却隐隐有一道声音传来——不是这样的。

  在西南的时候,自己因为怕蛇蹿到绛尘身上,偷酒的时候摔下来被对方接住,还有方才自己趴在绛尘腿上,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

  都是暖的。

  这样一个人,不该是这样无情的。

  何况他不是还喜欢过别人吗?

  ……哦,对,他喜欢过别人。

  谢逢殊想到这一层,忽地心一沉,坠在胸口,空空落落的不得劲。

  他看着眼前漆黑无边,想:我这是怎么了?

  这边嘲溪看着谢逢殊远去的身影,微微一耸肩:“生气了,狗脾气。”

  嘲溪看着绛尘,道:“我以为你会——”

  他说到这就停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绛尘目光落在谢逢殊的背影上,眼中雾霭沉沉。

  “不能让他再死一次。”

  嘲溪也不说话了。

  林内其他罪僧一直没有动静,即使刹达死了,浮屠塔还在,他们依旧走不了。

  绛尘不关心这些。

  谢逢殊一夜都没有回来,他也一夜没有闭眼,看着逐渐亮起的天光一点一点将夜色蚕食干净。

  直到太阳完全跃于天际,绛尘终于开口,声音低哑。

  “走吧。”

  嘲溪与他一同起身,往尸陀林出口去。

  他们来时将马匹留在了尸陀林入口,两人走到一半,刚看到马匹的影子,又一起停住了。

  入口处,三匹良驹垂头挥尾,不耐地刨着地上的黄沙,旁边有一个雪衣玉冠的男子,正百无聊赖地一点一点喂马草料。

  见他们过来了,谢逢殊喂完最后一点草料翻身上马,随意拍了拍手:“哟,还挺早。”

  见嘲溪和绛尘都没说话,谢逢殊先笑了笑,看向绛尘。

  “我想了一夜,既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我也答应过要渡你飞升,如今还没做到,我不能走。”

  绛尘看着他,半晌才慢慢道:“我不需……你渡我。”

  “我才不管呢。”谢逢殊万分无赖地一偏头,腿搭在马背上一晃一晃的,“反正我已经起了誓,堂堂凌衡仙君,不可失约。”

  绛尘静静地与他对视许久,谢逢殊目光始终不偏不倚,一副心如磐石的模样。

  最后,绛尘一言不发,走过去解下一匹马的缰绳。谢逢殊低头看他,问:“我们去哪儿?”

  他的这句“我们”说得如此熟稔,绛尘顿了顿,答:“妙香。”

  一旁嘲溪看了两人一会儿,突然道:“我就不去了。”

  谢逢殊诧异地转过头看着他,嘲溪皱了皱眉:“佛气太重。”

  妙香乃南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