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可以接受治疗,但前提是,你不能和他有私下沟通,他不能把我的隐私泄露给你听。我要求直接和他谈论我的情况。”

  简行自然知道向野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他自己的心理状况自己很清楚,没到看医生治疗的地步,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问题。既然都不放心他,他就配合他们去看看也无妨,但他却绝对不想让向野完全掌握自己的心理动态。

  简行最清楚所谓的心理医生有多么能蛊惑人心玩弄人心,哪怕是更改一段记忆,进行心理控制也不在话下,三言两语就能看破人心的漏洞再逐个击破,让人掏心掏肺地把自己几乎所有的软肋拿出来供人把控,实在是可怕得很。

  向野见简行这样防备自己,一时间也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桌上的热水雾气氤氲,细纱一般铺展着散开再空气中,很快失去温度,变成一杯凉水,始终无人问津。

  简行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不自在地扭头望向窗外,只见银装素裹,外面也和屋内一样白,白的刺眼。简行突然在这片白中想起多年之前,他几乎快要记不清的那幅画面。

  也是一样白惨惨的房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扎进他的鼻息,直冲脑门,可他的记忆却也好像被白色吞噬,什么都想不起来。

  简行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只觉得心胸处痛得厉害,如撕裂般灼烧的痛迅速席卷全身,他疼得两眼发昏,在一片迷蒙之中看见了一个面相和善的男人。

  其实也说不上有多和善,乍一看是温温柔柔的笑,却不知为何让简行想起淬了毒的寒刃,登时不寒而栗。

  “应该没问题吧?”

  这人在询问自己的情况,简行在迷迷糊糊中想,他很想再多看看这个对他来说有点陌生的世界,更想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地躺在这里,却终究再次昏睡过去,耳畔只剩下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应该是没问题的,人在最脆弱最痛苦的时候大脑是最不设防的,我们可以轻易地潜入他的内心世界,再佐以科学的心理控制方法,就可以很顺利地得到想要的结果。”

  “交给你我自然放心,毕竟,你帮他洗脑过那么多人,我也是有所目睹的。只是我想知道这种效果可以持续多久,需要经常加强吗?万一他记起了什么……”

  ……

  简行叫了宋亦旻那么多年哥哥,却一直不知道自己叫错了人。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宋亦旻,在陌生的环境里第一个给他熟悉感安全感的人也是宋亦旻。所以宋亦旻对他说,我是你哥哥,他就那样信了。

  信他是模糊感觉中给他了最大的欢愉的哥哥,信了他是朦胧脑海里帮自己打退坏人保护自己的哥哥,信他是失焦记忆中给自己辅导功课弹吉他哄他高兴的哥哥。

  简行对所有的一切坚信不疑,怀着这份从别人身上嫁接转移过来的隐约的情愫,朦朦胧胧地待在宋亦旻身边整整五年——直到十八岁那天,一切都回归原位。

  错误的记忆、错误的感觉、错误的喜欢,一切在被侵犯的痛苦时分回归原位。

  简行在他依赖了五年的哥哥身下被粗暴地顶开,恶魔露出丑陋的真实面孔在他身上起伏不断,带给他最痛最恶心的体验。

  正是在这场强暴中,简行才回想起一切的一切,同时也失去了一切的一切。

  其实有时候,简行也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没有恢复记忆,如果宋亦旻那天没有喝醉,或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