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我想起大哥当医生的每天都有不少手术要做,便让他先离开。

  将草莓灰白色的记事本拿出来,我把它放在魏翔包满绷带的手掌下,轻声对他说:“这个给你,你舒服点不那么痛的时候再看。再睡一下吧,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

  我抬头凝视着只剩一些的点滴,盘算着什么时候该叫护士来替他更换。

  天越来越亮,阳光爬上窗旁的沙发躺椅。我走过去将窗帘缓慢拉上,病房里变得漆黑一片,希望魏翔能因此有个好眠。

  第一天下午他醒过来,转过头看看沙发上正看无声电视的我,没讲什么话。

  “肚子饿不饿?先喝点粥吧!”我爬起来将旁边的小桌子拉到病床上,用汤匙舀起还温热的白粥送到他嘴边。

  他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将嘴唇张开。

  这天我们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有护士来换点滴和医生巡房询问病况时,我才代替他回答一些问题。

  第二天我买条滋润型的护唇膏帮他擦,他的嘴唇全裂了,有时还会流出血来。

  这天他看了草莓的灰色笔记本。

  我问他饿不饿时,他点头。他的响应让我颇为安慰,我想他已经准备要开始原谅我了。

  第三天的中午,房间弥漫着一股异味,魏翔一直都没洗澡,而他的双手绑着绷带不能沾湿,我想了想,便到盥洗室用脸盆装些温水,拿条毛巾回到他床边。

  “我帮你擦擦身体吧!”我对他说。

  “不用。”他偶尔会回答一些简单的句子。

  “没洗澡你浑身黏黏的也不舒服吧!”不理会他的抗拒,我小心翼翼地将医院的病人服绕过点滴替他脱下,而后拧干毛巾擦拭他的每一吋肌肤。

  他到后来也没抗拒,就随着我帮他整理。我顺道还替他洗脸、洗头、刮胡子,等全都弄干净之后,他整个人都清爽起来,气色也好上许多。

  “还在生我的气吗?”把脸盆里的水拿去倒掉,回来后我问着他。

  他缓缓地摇头。

  “你一直不肯跟我讲话。”我摸着他仍湿答答的卷曲黑发,医院里没有吹风机,怕他感冒所以又去翻条干毛巾出来,拨弄他的头发赶紧帮他擦干。

  “因为有点累。”他说话的速度很慢。

  “想睡的话得先等头发干,别湿着头发下去睡觉。”我将毛巾拿开,用手拨拨他的发丝,而后手掌停留在他的脸颊上。“你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你可以不用理我。”他低垂着眸,哀伤散去大半,仍有一丝不安停留。

  我低下头在他的嘴唇上观了一下。“别再胡思乱想。”

  “喜欢你,又怎么会不理你。”我说。

  第四天的中午,医生巡房后宣布魏翔可以出院。

  我打电话告诉大哥,大哥本来说要带奈奈一起接魏翔出院,但我觉得魏翔的情况才稳定了些,禁不起奈余又扑又跳的,便拒绝大哥的建议,选择和魏翔搭出租车直接回家。

  他的房间一团乱,四处散着恐怖的黑发和没清掉的血渍,整个家只有客房还能住人,于是我让他先到客房和我一起睡,也比较好照顾他。

  他的话还是不多,少了些表情的脸上偶尔还能看见忧郁,然而那些只是过渡期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