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节
>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功夫中,再没有类似在秦州的悠闲出现过了,虽不至于像还在吐蕃境时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赶路,但最多也就在临近的县城里稍微宿上一晚。

  翌日一等用过早饭,就继续出发了。

  在这样高强度的赶路下,等众人终于看到汴京那巍峨的城墙时,都为终于到达目的地而一个个热泪盈眶。

  ——终于到了!

  尽管前几天就先到了陆辞在出发返程前,从吐蕃寄出的书信,但朝廷上下,都对具体情形极为关心。

  等他们一行人优先受检、很快进城后,没走几步路,就让奉命而来的禁卫们客客气气地在半路‘截’住,将他们全请进宫里去了。

  这会儿早朝刚过,一行人在被领着往大内走时,一路上便与一位位刚下了朝的升朝官们擦肩而过。

  在衣着光鲜亮丽,神光饱满的这些京官们的衬托下,越发显得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唯有陆辞生得一副得天独厚的俊俏容貌,纵使沾染了途中霜尘,也依然是好看的。

  甚至还因发丝和衣裳都稍显凌乱,无形中添了几分与他谦谦君子的气质反差鲜明的、不羁浪子的气息。

  除却领头的这个‘异类’,沐浴在众人克制目光中的其他使节们,大多都不由自主地为此刻的仪容不整,而感到羞赧。

  若非是官家实在等不及要听具体细节,非召他们立即进宫的话,他们本身是准备一道奔赴香水堂,先涤去尘土,焚香更衣,才做下一步打算的。

  不过京官们投向他们的目光,倒非取笑,而是充斥着七分庆幸,和三分兔死狐悲的怜悯。

  ——那西域苦寒遥远,果真不是好去处啊!

  得亏他们不曾被倒霉地选中,也不似晏殊临时犯了糊涂、自己讨了这出使的苦差事。

  这不,才过去数月,出使的这趟差事,就把一个个原本好端端的人给折腾得这般憔悴了?

  陆辞走得大步流星,潇洒在前,眼角余光却未曾将他们流露出的庆幸神情遗漏。

  得到了想要的效果,他唇角不着痕迹地微微一扬,便迅速敛,正色朝御殿去了。

  而此时在御殿里的赵祯,也不甘心就这么坐着等候,巴不得似还是太子时那般,早早就迎接出去。

  但他的身份今非昔比,哪怕愿意这般做,为了不让陆辞招有心人的弹劾,也只能强行按捺住,实在难耐内心激动,也只是在大殿里踱起圈来。

  就在内侍们面面相觑,对陆辞所得帝心之深而咋舌时,叫赵祯千等万等的一行人也终于到了。

  赵祯眼眸倏然一亮,不吹灰之力地就捕捉到了最显眼、也是最熟悉的那道身影,当即迈开箭步,眨眼功夫近到对方身前,就理所当然地执起陆辞的双手,真诚道:“诸卿此趟前去,路途遥远颠簸,属实辛苦了——快,都赐座!”

  如此热情亲善的官家,属实是不少在场人头回见到,哪里还记得沿途辛苦,一个个光顾着受宠若惊去了,待回过神来后,更是纷作谦辞,一时半会惶恐不敢坐。

  柳七和晏殊相对而言,则要稳得多,在淡定道谢后,二人只在礼节上稍作推辞,就大方落了座。

  他们好歹与陆辞作损友多年,于这位好友有多得帝宠之事,他们可是没少见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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