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br />   陆辞挑了挑眉,晏殊心领神会地一笑。

  柳七则是一脸‘旁观者清’地睨了近乎慌乱的朱说一眼。

  在柳七看来,哪怕朱说是真被歌妓美貌吸引,只需要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小饕餮就拿人没辙,顶多一笑而过。

  反倒是朱说表现得越扭捏越羞窘,就越会被狡童追着不住调侃,直到面红耳赤才放过。

  陆辞果然露出一脸颇感兴趣的神情,不怀好意地追问道:“那朱弟究竟在看什么?”

  朱说蹙着眉,却无半点三人料想中的心虚,而是支吾一阵后,终将事实说了出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街对面那间茶坊里的小娘子们,一直在盯着陆兄瞧。”

  他因背对着窗口的方向,之前就觉得有如芒刺在背,不多留意几眼,就看出端倪来了。

  闻言,晏殊与柳七倏然来了神。

  他们忍住了前去床边一探究竟的冲动,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面上不知何时已挂上了一般无二的坏笑,定定地看着陆辞。

  却见被友人们看热闹的陆辞已然起身,不疾不徐地行至窗边,淡定自若地将束在两侧的珠帘解下。

  在绚丽灯光中端的是流光溢金的珠幔,一下就挡住了那头灼热的视线。

  柳七仿佛都能听到,那头隐约传来的娇娘喟叹。

  “朱弟定是酒劲上头,不慎看错了。”陆辞笑吟吟地看向柳晏二人:“对吧?”

  谁不知陆辞自回京来、就倍受冰人和待嫁小娘子的轮番热情滋扰后,已对此极其敬谢不敏?

  柳七不自觉地看了眼晏殊,想着这人会否坦坦荡荡地承认,他们的确想看看小饕餮的笑话这点。

  然而晏殊却极明智地笑了笑,睁眼说瞎话道:“朱弟方才贪杯,的确醉了,定是眼花了去。”

  柳七嘴角一歪。

  果然不该高看了这人。

  朱说先是半信半疑,听到晏殊的说辞后,眼底极快地掠过一抹了然,就安之若素地坐下,默默将酒盏推开,换成早前叫好的醒酒汤了。

  阻隔了娇娘的视线后,陆辞重归自在,再与几位友人酌饮时,就主动提起馆阁中事:“我虽任馆职时间不长,倒也识得几位人品正直,值得结交的,待你们正式入选后,我再将他们引荐于你们。”

  不等柳七与朱说谢过,陆辞话锋一转,直指柳七:“馆阁职务与知县相比,役事要清闲许多,因而同舍常有闲暇相聚,赋诗唱酬。然聚食饮酒看似小事,引发问题却不在少数,开支为一项,有损风闻为一项,赋伤德操为一项,酒劲上头易以言辞结怨为一项……尤其是柳兄你,务必谨慎为之,届时如鱼得水,结果落得遭人弹劾怨恨的地步,却还不知为何了。”

  清贵的馆阁之地,经陆辞一说,倒成了暗藏机锋的凶险处了。

  柳七哭笑不得道:“如今我一举一动,皆在摅羽眼皮底下,哪儿还有出格的行径?”

  话虽如此,柳七明显感觉出,自己那点早上还因试题过于简单,而渐渐发飘的心,已因此沉静不少。

  朱说若有所思,半晌问道:“那些个宴饮之邀,难道是非去不可的么?”

  陆辞笑着摇摇头:“因人而异,我便极少应酬。”

  朱说这下就彻底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