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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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柳七神色微动,陆辞复又叹息一声,下了一记猛药:“若是不成,你大不了回去继续当你的知县,我在这京中,却又得恢复孑然一身,连个说会话的人都寻不得了。”

  听陆辞破天荒地示弱起来时,柳七顿时就跟着懵了。

  这软刀子磨一下,可比呵斥他一万句都要来得要命。

  看着陆辞看似平静、实则充满感伤的神色,柳七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眼角余光一扫小饕餮特意给他买来的小食,更觉愧疚。

  他也不多说,只下定决心,郑重道:“摅羽的意思,我已知晓了。”

  陆辞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口中却只淡淡道:“好。”

  听出这看似简单、其实沉甸甸一个‘好’里所蕴含的意思,柳七接下来一边啃着芙蓉饼、一边练写赋时,心情都还是无比复杂。

  果真,就像他所想的那般,小饕餮面上总是笑眯眯的,其实孤零零地在京中,心里肯定不快活。

  他虚长那么些岁数,受这么多照顾,还不知体谅对方,实在是有些丢人现眼了。

  加上有朱说在旁虎视眈眈,每日与他切磋诗赋,柳七在之后这十几天里,就真静下心来,拿出了自贡举后就再没有过的认真劲儿,结结实实地刷完了陆辞给他准备的题集。

  陆辞暗中观察他们几日后,见二人一个比一个认真,也就彻底放下了心,专心研究他的治水方案了。

  ——依他对寇相的了解,在欠下那份‘人情’后,哪怕从林特手里要来拨款有多艰难,对方都一定会憋着这股火去冲上门来厮杀的。

  怕是用不了太久,就要准备动工了。

  一晃眼就到了馆试那日。

  当柳七和朱说随着神色各异的人流,一身轻松地从里头出来,不由对视一眼,心里颇感微妙。

  馆试真正所考的内容,竟完全被陆辞所出练题的范畴所覆盖了。

  对功底本就扎实,还临场冲刺了十数日的两人而言,自是太过简单。

  因陆辞之故,柳七对留于京中任职这点,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干劲和渴望,此时更是忍不住加快步伐,只想快点回去,将心中感受告予陆辞知晓。

  朱说虽不解他是何来的冲劲,也不愿落后,加快脚步跟上了。

  二人默默较劲,柳七快步走得一身汗,连途经的香风阵阵的秦楼楚馆都未多看一眼,不一会儿便到了陆辞的家门口。

  最巧的是,他撞见了陆辞与晏殊有说有笑,形容亲昵得就差勾肩搭背,一同骑马进宫去的情景了。

  柳七面无表情。

  这叫哪门子的孑然一身?孤苦伶仃?

  第一百四十章

  陆宴二人皆有公务在身,且是背对着柳朱的,因而并未发现满是悲愤的柳某人,亲亲密密地一同走了。

  饱受蒙骗的柳七杵在原地深吸口气,只觉满腔沸腾着酸溜溜的滋味,猛然扭头问一言不发的朱说:“朱弟,你怎么看?”

  朱说浑然不知他的满腔义愤从何而来,不禁略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柳兄不认得那人么?依愚弟之见,那位定是摅羽兄的新邻,晏殊晏同叔了。”

  他记得清楚,在摅羽兄给他寄来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