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脸杀
emsp;她记起这件不着调的糗事,怔忪无语。

  当时为何要对一个心怀鬼胎,早就算计着屠她亲人,灭她家国的人说这些话?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绝美爱情?

  她恨不得冲进回忆里骂醒自己这个蠢蛋,或是当场掘一条地缝埋了他。

  赵慕青不是没有怀疑过褚渊有可能猜出她是谁,毕竟这张脸除了没有胎记,和经历生活的风霜磨练黑了瘦了,别的变化不大。

  但这样的怀疑于情于理又有些牵强。

  从前和他确实是有过三年形影相随,然而几乎全是她逼逼叨叨的时候多。

  后来褚渊被派去云中,一年就回一次金陵觐见,且待的日子不足一月,概因他和她水火不容,所以要尽早离开,得她又烦他。

  来去匆匆,不至于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赵慕青自信做得滴水不漏,褚渊带她来这里,也并非因为抓到她的破绽才要探究。

  他不可能凭借长相就认定她是八公主,否则怎么可能平心静气和她散步?

  理智告诉她应该离他有多远滚多远,得相看两生厌,再看就想一刀捅对方,心和身体却该死地拽着她停留在原地。

  褚渊转身,手伸过来捋了下她耳边被风吹起来的一缕头发,捋完了没有撤走,就停在她唇角边。

  她提着灯笼的手一抖,克制住往他脸上摔去的冲动。

  他从前对她不胜其烦,拉他手都像被狗啃了身上一块肉,而今他却纡尊降贵给她捋头发,是不是该鼓掌恭喜一句进步了?

  赵慕青很想让自己表现得高深莫测或是无动于衷,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然而事实是不到几秒她就败下阵来。

  褚渊直直盯着她,好像并不打算放手。

  这太要命了,比他当年掉头就走掉还要命。

  “陛下,天色……”她遭不住先开口。

  眼底光芒忽明忽暗,褚渊把另一只手也抬上来,她以为他终于不忍直视了,哪晓得他是一左一右捧住了她的脸。

  话来不及说完,便因为他的动作硬生生卡壳,赵慕青的眼角轻微抽了下。

  她不相信这个人是褚渊。

  是他疯了,还是她魔怔了,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

  他就那样捧着,抿唇正对盯着她,不发一语。

  赵慕青道:“陛下醉酒了?”

  褚渊道:“朕没有喝酒。”

  许是冷风吹太久,他眼底泛着猩红,眼尾还略有些湿润。

  纵然曾经一腔热血喂了狗,但还不至于在他做出一种似是而非的行为便又心旌荡漾,何况这样的行为或许根本没有意义。

  一番忖度,赵慕青豁然开朗,往他脚背一跺。

  褚渊吃痛,松了手。

  她退后几步。

  举头三尺有神灵,她对神灵发誓,她不是故意踩他,只是怀疑他被下了降头,才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这厮好像不觉得痛了,竟还笑着问:“这不是你想要的?”

  他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臭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