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下笔就是《梦游天姥吟留别》。

  几个臭小子绕着桌椅游走玩耍,互相拍打对方的身体以示友好:又过了一节课,你是否感觉幸福?

  另外几个人躲在角落里y荡地笑着,一定是把教导主任编进了新近流行的黄色笑话,教导主任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落在这帮对解析几何、柏拉图和《r蒲团》一样精熟的学生嘴里。

  我忽然不想上下午的政治课了,天y了起来,我想回我的房间去。

  房间很小,放一床,一桌,一椅,书就只能堆在床上。

  桌子的右手是扇窗子,窗子里盛了四季的风景,花开花落,月圆月缺。桌子的左手是扇门,我走进来,反手锁上,世界就被锁在了外边。

  我拿开铅笔盒,左手五指伸展,占据原来铅笔盒的位置,等待朱裳坐直后发梢的触摸,就像等待一滴圣水从观音手中的柳枝上滑落,就像等待佛祖讲经时向这里的拈花一笑,就像等待崔莺莺临去时秋波那一转。

  我没想到,那一刻来临时,反应会如此剧烈:五颜六色的光环沿着朱裳散开的头发喷涌而下,指尖在光与电的撞击下开始不停地颤抖。

  晚上十点钟,我挺尸般朝下躺在宿舍的床上。十点半熄灯,臭小子们陆续从自习室回来,憋了一晚上的嘴正想活动。

  “秋水怎么了,床上又没姑娘,采用这种姿势干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演习,这叫冥想,这叫养精蓄锐。老道常练这种功夫,取y补

  凉一阵,热一阵,下阵雨,出一小会儿太阳。凉热打了几个反复之后,天忽然暴热起来。早上还油绿绿的叶子,中午就卷了边;街上的行人打起了雨伞,希望遮住天上下来的火。

  “去饭馆喝啤酒吧。”张国栋对我说。

  “好。”

  “你说朱裳有什么好?”张国栋问我。

  “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好看。”我说。

  “但是她哪点不好看?”

  又是一个酷热的下午,忽然喇叭广播通知,两节课后全体高二学生去礼堂紧急开会。

  “又看不成电影了。”马上有人抱怨。

  “今天作业可多了,真c蛋。”

  我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脸向下,把自己放倒在那张大床上。褥子前几天被妈妈晒了,浓浓的太阳的味道。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

  我抬起眼,在塔楼的缝隙中,很费力地调整角度,找到了一点地平线。太阳正在下沉,

  两个星期之后,处理结果出来了,桑保疆记大过处分。我老爹动用了无数关系,而且许诺将办公楼前小花坛里的雕塑请中央美院的名牌教授重新塑过,校方终于同意不给我处分,但是必须在半个月内转学。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老师没有拖堂。我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绕着校园随便转了一圈,花坛里的雕塑已经被推倒,胡乱躺在草地上。我对张国栋和刘京伟说了声“走了”,人便已

  一年无休,攒了四周假期,年底在家赶这篇小说。空调开足,屋子里挺暖和,买了一个奇贵的“大彬”款的紫砂壶,骨相合度,腻不留手,泡老朋友新送的铁观音。随便找几本书放在旁边,有商务印书馆的《新华字典》,纳博科夫的《洛丽塔》,塞林格的《九故事》,亨利·米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