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扯裂奴相,心焕光明
��样受罪。”

  龙葵捧起蘸药馒头,就像托着一枚红彤彤的热炭,刺眼的光在她白惨的面颊和乌青的唇前跳动,一点点微弱下去,终至完全消失在她咽喉的深处,落入胃囊里,恰如点了一盏灯烛,便从她腹中透出澹橘色的萤火来。

  景天仍坐在门槛上,远眺白昼时分凄清的街景。几个日游神结伴出行,手上缠了枷锁铁链,身后跟着几个罪囚,他们一并在道旁踉踉跄跄,似是醉了许多酒,从街东一路西行。眼看他们过来,景天回屋把门合拢,又复坐在窗边,开一条细缝朝外张望。

  吃过药后,龙葵蜷入病榻,半昏半醒的眠了一会儿。

  景天仍旧似死了一般,倚坐窗畔,凝视不变的街景。

  待月落下,龙葵的咳嗽并未好转。

  她咳声嘶哑如一枚坑坑洼洼的铜锣,又按捺下去,闷闷得打起哆嗦。

  “哥哥。我做梦了。”

  街上已有行人与商贩,景天起身预备出门,闻言也不转身,“梦了什么?”

  “我梦见前世。我是劫前的一把神剑,在人间等你千年。”

  他没有作声,推门而去。街面上,唐家堡的人又在寻医,景天摸了摸空荡荡的褡裢,终于凑到近前。

  “你懂医术?”

  “渝州城里恐怕只剩我没登门看诊了。”

  唐家堡寻医已久,初时遍求杏林圣手,未果,乃求江湖郎中,未果,乃求街头奇人,未果,于是随便谁人都能上门看病。无论成不成,总有一份赏钱,于是城里百姓将这活计当赚外快的好生意,上到八十,下到五岁稚童都敢自称神医,不过也仅限一次,看不好病,再去可就得吃闭门羹了。

  景天大概是整个渝州城最后一个没给唐家小姐看病的人。

  他进了唐家堡,主人家连一杯茶都没有给他,径直让小厮领着去唐家小姐的闺房。

  “听闻贵小姐久病未醒,卧床多年,倒是费心唐堡主一直求医问药。”景天说着好话,他自己也是打算装模作样一番,领了钱就走。

  小厮见惯了这种打秋风的无赖,当下哂笑两声,也不多嘴嚼舌。

  景天自讨无趣,待到闺房门外,小厮便从褡裢里数出十个大子儿,转手又塞回去三枚,把余下七枚伸到景天鼻子底下,喊一声:“诺!”这便算是诊费了。

  当铺里做工的哪个不是见惯了市井人物,景天也不是好打发的,混不吝地一瞪眼,伸手先把钱拿了,转头就推门进屋。

  “哎哎!你做什么?拿了钱还不走?!”果不其然,小厮马上就急了。

  “什么钱?本大夫是来看病的,连病人都没瞧见,拿什么钱?”

  “你把那七枚大子儿还我!”

  “那七枚大子儿算什么?”

  “诊费啊!”

  “我还没出诊,怎么就给诊费了?这钱分明是主家做人情塞给我的,放心,本大夫妙手仁心,一定好好帮你家小姐看诊。”景天胡搅蛮缠,把小厮说得哑口无言,当下壮着胆子,迈步进了唐家小姐的闺房。

  屋里冷香萦绕,重重帷帐后,点了四五座幽幽的仙鹤宫灯,杏林圣手留下的药方散落一地,江湖郎中留下的罗盘垫在桌脚,街面闲人留下的各式杂物,刀圭、戥子、笅杯,量药的、称钱的、卜卦的,一应堆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