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灵云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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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家,是父亲心中的圣域,虽然我对此不置可否,可是让灾祸殃及慕容家的后人,绝非我的本意。

  我看到她坚定的信仰着慕容垂当年的清白,犹如父亲心底多年不变的坚持。

  对于三十年前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多说什么,可是我依然决定,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他,虽然我所知道的,全是不利于慕容垂的事情。可是真相,难道不就是在无数的假相与错误中一点点甄别,一点点挑选出来的吗?

  韩书仪带走了她,我觉得心底有一点快意,靖王那人,太过狠冷,有个人能够磨磨他的气焰,让他体会一下失去之痛,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之所以敢幸灾乐祸,是因为那个女子与我实在太像,心中认定一个,便是一生,就算骨碎肉烂,也还能刻在灵魂里。

  只是她比我幸运,她守着的那个人,心里也有她,而且,不是知己。

  我有淡淡的遗憾,有小小的羡慕,可是却并不妒忌,那个时候我想,我安于我的命运,我甚至从未想过,我会有不安于我命运的那一天。

  可是那个时候,终究还是到来了。

  当我被从牢中放出去,并且再次回到流夜身边的时候,有天我看到流夜看着一幅画在笑,笑的那般温柔,那般安详。

  那种笑与他对任何一个人的笑都不同,连我也没有见过。我甚至从来不知道,原来流夜也可以展露出那样的笑容。

  那不是君王的笑,不是朋友的笑,当然也不是知己的笑,那纯粹是一个男人的笑,只有当他看着在意的女人时,才会露出那般的笑意。

  看到我走近的时候,流夜飞快的收起了那幅画,可是我还是看到了画上内容。

  那是一个女子,碧绿色的衣衫,从头到脚透着青春的明媚。

  那幅画画的很生动,她坐在殿中的横梁上,两条腿垂下来晃呀晃的,一只手上,居然拿着一个油光闪亮的金黄色鸡腿。

  那样一个女子,带着天真,带着肆意,仿佛哪家宠坏了的小宝贝,让人一望而生亲切之感。

  可是那一瞬间,我却突然间觉得心口巨痛,比旧疾发作之时,还要痛上百倍,千倍。

  十年,十年来,我终于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其实并不安于只做流夜的知己,我以前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流夜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人总是要比较,才能发现自己可悲之处,于人当人一开始比较,快乐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的安然,我的平静,我因为静静守在流光身边而从心底里泛出的愉悦,都从那一个瞬间,戛然而止。

  我开始变的沉默,变的深沉,也开始变的忙碌,无休无止的忙碌。

  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是我这样透支自己生命的举动,却早己说明了我心底里隐隐潜藏的愿望:我想……早点死。

  我终究没有大度到,可以看着流夜完完全全的属于另一个女人,而毫无所动。

  日子在这样的压抑中过的居然也很快,雨云密集完毕,随时都有可能酝酿出一场超级风暴。于是,我们给了这场风暴,一个最佳的成形机会。

  在大观峰,这场风暴如我们预料的一样,按部就班的发生了。

  甚至连如何哄那个叫蔷薇的女子把药给我的方法,我都算的毫无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