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
�去了。

  没错,她就是叫陈晓华,与自己过去的名字陈小华只差一个字,并且发音完全相同。所以当时那女孩报出名字时,她颇感惊奇,甚至以为她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呢。可是自己早就不叫陈小华了,自从跳出桑拿浴开始做生意后,她便改名叫陈君了。陈小华那个名字,在这个城市里只有过去相处过的几个姐妹知道,别人都只知道她是陈君陈总经理,甚至连她自己有时都忘了她曾经叫过那样一个名字。即便想起来时,她对那个名字也有一种抗拒感,她有时会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从来就没有叫过那个名字,或者叫那个名字的女人绝对不会是她。

  可是,她又确实叫那个名字,一直叫了二十多年。那曾经是个聪明伶俐勤奋懂事的小丫头,生活在京城一个日渐破落的小市民家庭。那家庭里只有两个人,一个父亲,一个女儿,母亲许多年前便跟别人走了。

  父亲收入微薄,却又嗜烟嗜酒。为了维持家庭的生活开销,父亲从旅店下班后,还不得不时常蹬着三轮平板车到街上运人运货,赚些“外快”回来。京城人自古就对开旅店搞运输之类的行业存有偏见,说什么“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那话显然太偏颇了,有打击一大片之嫌,但用在父亲身上却并不为过。父亲出去做生意总是找机会坑人。一次他拉着两个外地人从火车站去东便门,满打满算也用不了二十分钟,按当时的价格收费十块钱已算不便宜了,可他拉着人家穿大街钻小巷走了近两个钟头,一张口便要八十元,少于五十元便要扣压人家的行李。两个外地来的客人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确实慷慨,掏出五十元便付了车费。父亲收了钱得意洋洋地去酒馆喝酒,酒没喝成却喝了一肚子气。那是张假钞。

  女儿小小年纪便承担起了大部分家务,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学业,她的学习成绩始终在班里名列前茅。可是,对于一个面临“十八变”的女孩子来说,光有好的学习成绩并不能使她完全满足,她还渴望有一双名牌运动鞋,两套流行的漂亮衣裳,几盒“永芳”、“大宝”之类的化妆品,以及经常与同伴们去公园游乐场散散心照几张彩照等。

  但是,对于她这个年龄和她这种家庭条件的孩子来说,这些都如梦幻般难以实现。其实莫说是这些近乎奢侈的东西,即便是对别的孩子来说普通得几乎不屑一顾的物品,到她的手里时也需要她付出比别人大得多的代价。那次她仅仅是偷拿了同学的一盒彩色绘画笔,便被学校给了一个警告处分,后来几乎使她跨不进大学的门槛。

  她考取的是一所主要以教授外语为主的有名的大学,所读专业自然也是外语。

  在改革开放附带出国热的伟大时代,那所大学和那类专业对许多年轻人来说都如圣殿般令人神往,有幸进入那里的少男少女们则如天之骄子般令同龄人羡慕不已。而那些孜孜学子们一个个也都是春风得意志向高远,每逢农历十五便常有人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议论中国的月亮不怎么太圆。

  在这样一个颇有几分洋味的环境里,学生们恍惚觉得自己的躯体突然也变得洋气了许多,几乎就是半中半洋的混杂体了。于是,许多同学一下子便习惯或嗜好上了讲洋话听洋歌跳洋舞看洋书吃作餐穿洋服行洋人礼节等外来文化——即使不习惯也要努力装出一副习惯的样子。有人向大街上提着鸟笼子闲逛的退休老工人问路时出口便是洋文,遭到白眼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由于鼻子的原因并不适合在这里用洋文问路,于是嘟囔一声“对个弹琴”之类的话后便赶紧扬长而去了。

  她陈小华家境不好,靠微薄的助学金和父亲赏给的那几块大洋是无法与同学们一起在洋化的大道上阔步前进的。但是,她有一副荷花般的脸盘、一条泉水般的歌喉和一段善于舞蹈的杨柳般的腰肢。她开始效仿某些高年级的女生到歌舞厅里去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