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2)
p;奶奶说:「我这不急着走嘛,饭在锅里又不会凉,你点多送过去就行。」

  奶奶前脚刚走,我就收拾妥当出发了。

  啤酒放在前篓里,保温饭盒提在左手上,后座别了把从邻居家借来的镰刀。

  农忙时节,路上车挺多,我单手骑车自然得小心翼翼,约莫二十分钟才到了

  养猪场。

  附近都是桔园,绿油油的一片,不少桔树已冒出黄色的花骨朵。

  养猪场大门朝北,南墙外有一排高大的花椒树。

  小麦种在东、西两侧,拢共9分地。

  西侧大概有6分,已经收割完毕,金色麦芒码得整整齐齐,像一支支亟需发

  射的利箭。

  麦田与围墙间是条河沟,在过去的几年里淌满了猪粪,眼下只剩下一些板结

  的屎块。

  我从桥上驶过,内心十分忧伤。

  时至今日,我对那些拥有巨型排便设施的事物都有种亲切感。

  停下车,刚想叫声妈,又生生咽了下去。

  我喊了声小舅,没人应声。

  转过拐角,放眼一片金黄麦浪,却哪有半个人影。

  我提着饭盒,顺着田垄走到了另一头。

  地头割了几米见方,两把镰刀靠墙立着,旁边还躺着一方毛巾、两副帆布手

  套、几个易拉罐。

  我环顾四周,只见烈日当头,万物苍茫,眼皮就跳了起来。

  事实上眼皮跳没跳很难说,但在我的记忆中它就应该跳起来。

  当时我确实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快步走到猪场门口,铁门掩着,并没有闩上。

  我心里放宽少许,轻轻推开一条缝,却听叮的一声响,像是碰着了什么东西。

  今天想来,我也要佩服自己的机灵劲儿,虽然当时并不知其用意。

  我歪头从转轴缝里瞧了瞧,发现门后停着一辆自行车。

  哪个王八犊子这么没眼色。

  我这就要强行推开门,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

  四下看了看,我把饭盒放到门口的石板上,绕到了西侧墙角。

  那里种着棵槐树,茎杆光熘熘的,还没我小腿粗。

  但这岂能难住爬树大王我抱住树干,没两下就蹭到顶,屈身扒住墙头,攀了

  上去。

  院子里没有人,也听不到任何响动。

  脚下就是猪圈,盖了几层石棉瓦,脆得厉害,当然上不得人。

  而除了我这安身之所,放眼望去满墙的玻璃渣子,是别想过去。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顺着棚沿,慢慢挪到了平房顶。

  一路啪嚓啪嚓响,我也不敢低头看。

  平房没修楼梯,靠房沿搭了架木头梯子,我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直骂自己傻

  逼。

  着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