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部分
�秋意萧索的时候,管氏一族也随着各人命运的凋落而分崩离析。抄家、流放、落狱,成年男子一律腰斩,未满十四的流放西疆,妻女一律没为官婢,管路听到消息后在狱中绝望自裁。

  那一夜,更衣管文鸳赤足披发,在仪元殿外声嘶力竭地哀求,她的哭喊声那么凄厉,响彻紫奥城寂静的夜空,除了太后与玉姚,每个人都醒着,每个人都在听,每个人都在用她们的眼睛和心在看。太后是见惯了这样的事,而玉姚,她的耳朵除了木鱼声和吟诵声暂时听不见别的。

  当然,之前管文鸳也去求过皇后,而r渐失宠的皇后无力也不会去顾及她。皇后静闭宫门,对人云“头风发作”。

  彼时我与玄凌在仪元殿西室相对而坐。他捧着一本〈太平御览〉,我执着一卷〈太上感应篇〉,安静翻阅。

  是的,安静。对于我而言,此刻管文鸳的呼号我充耳不闻,而玄凌,根本无心去理会她。玄凌也曾让李长传口谕给她,“朕念你入宫侍奉多年,只废你为庶人,不会赐死于你,你回去吧。”

  管文鸳叩着殿门大哭,“皇上赐罪于臣妾娘家,臣妾哪里还有家可回?臣妾生不如死啊!皇上,您赐死臣妾,饶恕臣妾的家人吧!”

  玄凌没有再理会,我也不许人去拉开她,这种绝望会比死亡更快地吞噬她,管文鸳的哀求愈加凄厉,在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下开始变成怨恨,怨玄凌的无情,恨我的狠毒。外头一个响雷滚过,闷热的天气终于被一场罕见的雷雨打破。

  那是一场彻夜的大雨,“哗哗”的雨水冲尽了紫奥城积郁数r的闷热,也稍稍让我窒闷的心畅快了一些。我陪着玄凌,他在起草一份诏书,这份诏书的内容是对我父兄数年含冤的一次彻底澄清,也是爹娘安度晚年的开始。我特意请求玄凌,不要再给爹爹过高的官职,他真的已经年老。

  雨水声太大,我渐渐真听不见管文鸳的呼号了。

  大雨停止,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来临前,我在仪元殿前已经不见管文鸳的踪影。李长告诉我她死于那场大雨中,身体如漂萍一般,最后被人拖乱葬岗。

  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安静离开。新的一天开始,等着我的,还有六宫许多琐碎之事。

  玉隐入宫求见,她告诉我,“顾佳仪已经自行离开,萍踪无定。”她问我,“为何不以刑讯供管文鸳,要她说出皇后主使。”

  我摇头断绝了这种可能,“管氏家族还有活着的人,她不会累那些人一同去死,而且,她恨我入骨,怎会希望失去能克制我的人。”

  玉隐无奈,然南昌旋即有些欣慰,她说:“王爷多年来搜集许多管氏罪证,如今终于有用武之地。”

  我心下感念,口中道:“六王是你的夫君,为岳丈一家尽力也是应该的,以后你在宫外往来方便,爹娘需你和王爷多多照顾。”

  玉隐欣然颔首,“这是自然的,长姐放心。”

  我淡淡一笑,“王爷肯如此出力,终究是因为你在王府得力的缘故。”我停一停,“那一位还好相与吧?可给你委屈受?”

  “长姐说静妃?”玉隐然一笑,鬓边一株红宝石制的秋杜鹃长簪垂下簌簌颤动的珠坠,益发显得她容光四s,“她能给我什么委屈受?左不过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且真当是个安静人儿,静得王爷眼里素无这个人一般,何况她身子虽好了不少,终r却也只是参汤不离口,王爷素r怜悯她,倒是衣食不缺,只是素r也说不上几句话,更是从未在她那里坐上一坐。”

  我心中轻轻一震,旋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