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四卷)】(270)
守仁的

  孙子新建伯王承勋,李三才是真把这位当孙子对待,结果是这位漕运历史上任职

  时间最长的漕运总兵打铺盖回家,奏表裁撤漕运总兵官,彻底把自己的官职扫入

  历史尘埃。

  洪钟没人家李三才的胆子,听了陈熊奚落的话也不着恼,苦笑道:「下官初

  督漕运,便逢上这惊天大案,难免手足无措,教爵爷见笑了。」

  「文督催,武督运,便是有罪也是本爵大头,你操个什么心。」陈熊嘴上说

  得轻松,心里也是波翻浪涌。

  漕运起自永乐,陈熊祖上陈瑄自永乐元年督理漕运,兼管地方三十年,根深

  蒂固,他老子陈锐同样督漕十四年,本来守着这一条运河继续发财多好,偏偏弘

  治十三年鞑靼蒙郭勒津部火筛进犯,陈锐与许进两人搭档督师救援,那火筛骁勇

  善战,岂是好相与的,陈锐与许进畏缩不前,最后陈锐以逗留获罪,京城里还把

  他老子爱喝凉酒的习惯给编成了段子,什么「平江不饮热酒,怕火筛」,姥姥,

  要不是你们这帮大头巾把刚取得贺兰山大捷的王越给气死了,鞑子敢往河套跑么。

  熬了这么些年,总算自己又能接班了,倒霉事一个接一个,先是来了一个四

  六不懂的戚景通碍眼,接着漕银又丢了,老陈家这些年怎么就走了背字儿,翻不

  过身来了。

  洪钟哪知道这位爷心里的小九九,入仕三十年才熬到今天,要是再经蹉跎,

  此生中枢无望,老大人心忧如焚,话也直白了许多,「爵爷,下官与您不同,您

  京里有长辈护着,与几位部堂大人也都交善,下官这些年,唉!」

  怅然一叹,洪钟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弘治十一年老夫便是顺天巡抚,可流

  年不利,整饬边备,挖山山崩,分渠无水,科道言官弹劾老夫滥用民力,欺君妄

  言……老夫走到今天不容易啊!」

  说到动情,洪老大人还滴下几滴眼泪,看得陈熊挺不落忍。

  「右宪,既然你不把本爵当外人,那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京师来信,只要

  能尽快结案,追回漕银,几位阁部自会为我等开脱。」

  洪钟抹了下眼睛,「此言当真?」

  「当然,咱们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蹦不开我。」陈熊哂然。

  「可是,连个活口也没留下,毫无头绪,如何结案啊?」洪钟一副苦瓜相。

  「这事的关节是漕银,至于谁犯的案子不重要。」陈熊恶狠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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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艘平底漕船停靠在清江浦码头,四边运军严加戒备,将周围船只远远隔开。

  段朝用还不到三十岁,高瘦的个子,狭长的脸颊呈灰白色,一双狡黠明亮的

  眸子精光烁烁地扫视着船上的每一个角落。

  「段爷,这是仵作的验尸格目。」一名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