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眼,关切问道:“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赶路累狠了。”乔景冷脸回答,一口气堵在喉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难受得过分。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早些休息要紧。”裴舜钦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开始拾碗筷。临走出门,他细心叮嘱乔景道:“你晚上记得把床榻后的窗给关了,山里凉得很,小心别冻病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乔景才不信临阵逃婚的人本性会忠厚热忱,她不阴不阳地讽刺道:“裴兄如此盛情,真叫小弟受宠若惊。”

  “你第一次出远门,年纪又小,我和你前后脚上山,这样难得的缘分,当然得多照顾照顾你。”

  裴舜钦爽朗笑答,看上去纯良无害。

  乔璟家人在衢州从事绸缎生意,江南的绸缎庄,躺着都能日进斗金,这样一个富户的小公子出门读书,身上想必带了不少银两。裴舜钦估摸着他娘为了让他不胡来,不会给辛九山多少银子,如果他下山后手头上能多点银两,那岂不甚好?

  乔景冷眼看着他做戏,客套一笑,又快又狠地关上了门。

  裴舜钦讨了个没趣,站在门外甚是无语,只觉“乔璟”其人阴晴不定,软硬不吃,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赶走了裴舜钦,乔景回到房里,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裴舜钦要走,那她要不要离开青崖书院?

  实话实说,在见到裴舜钦的短短几个时辰里,她的心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裴舜钦调侃说出“出门见鬼”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自己因为他逃走而生出的恼怒和隐约的恨意,完全不值得。

  她一想到自己为他魂牵梦绕,为他开心难过的时候他浑然不觉,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觉得自己傻极了。

  冷静回想,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一头栽进去,一心想要嫁给他。或许是因为无路可走,而他如同幻影似的站在前方,她便觉得他那方的归处是明亮坦荡的。

  乔景想,也许她就不应该靠近裴舜钦。裴舜钦不是她想象中的如意郎君,这一点从他们对话第一句就已经变得清晰。

  裴舜钦解救不了她,也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她一意孤行的选择,并不会比嫁给父亲为她挑选的未曾谋面的人更好。

  乔景叹息一声,陷入了茫然。

  她无意再向裴舜钦兴师问罪,也无意再坚持与裴家的婚约,那么,她是不是该回家了?

  如果她到青崖书院的事走漏了风声,无异会对她自己和乔家的名声都造成莫大的影响。趁着无人发现的时候回家,然后交由祖父去体面地解决与裴家的婚事,这应是最顺理成章,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回家后要面对的局面让她害怕。

  乔景摇摇头,决定甩掉这些烦心事,就安安心心呆在这儿读书,能读到几时是几时。

  第二天一早,她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扰醒,整理好衣裳打开门,就见裴舜钦在门口哗啦哗啦地扫院子。

  “你醒了?”裴舜钦热情地朝她打招呼,见她一脸茫然,忙解释道:“这儿的落叶得学生自己扫,我扫完了自己的院子,就来顺手帮一下你。”

  乔景立时懂了,他这是在向自己卖人情。

  她走上前拿过裴舜钦手里的扫帚,明确拒�